第38章 错过
陆珩将王言卿护在身后,动作虽然不大,但意味十分强势。男子看到陆珩的表态,不敢再盯着王言卿,却还不甘心,嘴上阴阳怪气说道:“先前一直听闻陆大人不近女色,没想到传言不可信,明明陆大人携美出游,快活的很。陆大人在哪里找来了这么美貌的女子?陆大人有门路,何不介绍给我?”
男子的语气猥琐下流,听得王言卿不断皱眉。她想起陆珩对此人的称呼,忍住不快,借着陆珩身形遮挡转身,一眼都不想看这种人。
陆珩脸上浅笑从容,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他听懂了张鹤龄背后的意味,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张口就要门路介绍,张鹤龄以为王言卿是什么人?陆珩眼中冷淡讥诮,缓慢开口道:“昌国公,这是在下家眷。她是族中独女,未有姐妹,恐怕无法替昌国公保媒了。”
王言卿听到陆珩的话,微微惊讶,二哥为什么不明说她是陆家养女,而要用家眷这种含糊不清的形容?
张鹤龄一听陆珩的语气就知道越界了。他见王言卿年轻美丽,以前从未在京城见过,便以为这是陆珩从哪里找来的美伎瘦马,放肆开一些下流的玩笑话。没想到,她竟然是陆珩正经的妻妾。
既然进了陆家的门,那就不是他能评头论足的了,张鹤龄脸色讪讪,僵笑道:“竟然是陆大人的家眷。陆大人何时有了夫人,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在下的家事,就不劳昌国公操心了。”陆珩淡淡扫了张鹤龄一眼,说,“家中还有些急事,不搅扰昌国公兴致了。昌国公继续,在下先行一步。”
陆珩说完,都不等张鹤龄反应,护着王言卿便离开。两拨人擦肩而过,陆珩身形修长挺拔,形单影只,而张鹤龄大腹便便,扈从如云,对比十分鲜明。明明陆珩这边只有他一个男子,可是气势却比前呼后拥的张鹤龄强势多了。
张鹤龄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而陆珩将王言卿护在另一侧,衣袖始终挡在前方,张鹤龄只看到一袭红色裙裾翩跹远去,佳人的面容却一点都没瞧到。张鹤龄不免跳脚,觉得被陆珩针对,但他再气,也不敢上前和陆珩嚷嚷。
自从正德帝早逝、嘉靖帝登基后,张家就成了空中楼阁。虽然张太后还在宫中摆着皇太后的威风,但张家的境况,已经和弘治、正德年间完全不能比了。
张鹤龄是张太后的弟弟,虽然贵为国公,但和武定侯、镇远侯这种靠军功封侯的人家不同,他们家原来是白身,父亲张峦考中秀才,但再往上就屡试不第。连功名都没有,仕途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建树,张家能发迹,全靠女人。
张峦才智平平,却生了一个好女儿。张氏运气极好,被选为太子妃,同年成化皇帝病逝,张氏没有经历宫斗,顺顺畅畅就当了皇后。弘治皇帝对妻子张皇后十分爱重,虽贵为帝王,却像民间百姓一样一夫一妻,后宫没有任何妃嫔。
张皇后生下两子一女,可惜后两个孩子都没有活下来,唯有长子顺利活到成年,早早就被立为太子,正是后来的正德皇帝。
张皇后在宫里的日子十分舒心,张家因此一飞冲天。弘治年间,张峦被封寿宁侯,张峦死后,张鹤龄袭封寿宁侯,弟弟张延龄先是被封为建昌伯,后来又被进为建昌侯。
弘治帝死后,张皇后的儿子登基,年号正德。正德皇帝虽然不像弘治帝一样对张家予取予求,但也算厚待。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正德皇帝早亡,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只能从宗室中挑选藩王继承大宗。这个幸运儿便是嘉靖皇帝,嘉靖帝登基后,为了表示对张太后的尊敬,加封张鹤龄为昌国公。
张家一门两侯,看起来煊赫无比,然而事实上,除了张太后,张家没有任何政治资本,甚至连没有爵位的陆家都不如。说白了陆家和武定侯、镇远侯这些人才是一个圈子,家里男子代代掌军,女子代代联姻,战友、亲故根盘错节,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出身。
陆珩比那些人还特殊一些,他们家是世代锦衣卫,亲友不及武定侯府多,但杀伤力可大多了。
张鹤龄一个有名无实的昌国公,在京城中当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哪敢和御前一等一的实权高官叫板?京城中多少人家都栽在陆珩手里,张家今非昔比,还是算了。
但张鹤龄依然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等陆珩走远后,他愤愤往地上啐了一口,颐指气使骂了几句,等把威风摆回来了,才心满意足出门,往另一个场子走去。
上元佳节,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能少了张鹤龄?张鹤龄大摆宴席,玩乐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他在酒楼吃完了饭,还要去另一个地方,接着续场子。
傅霆州惦记着王言卿,心急如焚,根本没空搭理其他,只想赶紧把洪晚情甩开,然后去找王言卿。路上洪晚情几次给他指路边的热闹,傅霆州都置之不理,这样几次后,洪晚情也自讨没趣,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