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院门大开,楚言神色如常地迈步进去,口中还在抱怨:“你们关起门来做什么?再慢点,我把侍卫都叫来了。”
抬眼看见门后瑟缩着一个人,心思一转,笑了:“怎么又是你!十爷在这儿?”又来找踹?
那人心里一惊,又往门背后缩了缩,想起了两个多月前挨的那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楚言微微一笑,继续往里走,直视着廊下多出来的几个人,不再说话。
两道带着敌意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尖锐中带着好奇,另一个清澈中隐含戒备。
“楚言,”怀湘对她使了个眼色,解释说:“八福晋和十福晋来找你。”
楚言福了一福:“佟楚言见过八福晋,呃,十——福晋。”抬起头,目光含笑在绿珠身上上下扫过一遍,似在寻思着要不要到十阿哥那里去使点小坏,不意外地看见绿珠脸色白了一下。
八福晋看得有趣,要不是她招惹的是胤禩,还真想交这个朋友。
楚言将摛藻堂众人一个个打量过去,见到怀湘采萱没吃亏,刚要吁口气,却一眼看见绣绣躲在琴儿身后,捂着个脸,像是哭过,神情变得凝重:“绣绣,你的脸怎么了?给我看看!”
“姑娘,呜呜,姑娘!”绣绣小声呜咽着,放下手,露出脸上的伤痕。
“谁干的?”楚言的声音突地提高了八度。她答应了巧儿锦儿,会照顾绣绣,居然有人趁她不在,下这样的毒手!
八福晋不以为意地一笑:“是我。”
“为何?”
“不懂规矩!”
“怎么不懂规矩?”
绣绣哭了出来:“她把姑娘的罗刹娃娃给砸烂了!呜呜——”
楚言跳了起来,跑到自己房间门口一看,一片狼藉,纳塔莎已经化为一地斑斓的木屑。觉得心中的一个纽带啪地断了,楚言默默地望着纳塔莎的残骸,咬了咬牙,转头,眼中变得冰冷:“这也是你干的?”
她还真是同情八阿哥,他拿什么和四阿哥争皇位?不要说康熙,就是街上卖豆腐的,也知道他这个福晋不是个出掌凤印母仪天下的料儿!随便哪个府里巴拉出来一个女人,都比她强!
八福晋挑眉一笑,颇觉兴味:“不错!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只要回头,八福晋在皇上娘娘跟前也这么干脆认了就行!”
八福晋有些惊讶:“你想闹到皇上跟前去?”
“皇上兼听天下,这宫里有什么事儿瞒得过皇上的耳目?”端看他是想装糊涂还是要追究一二了。
“你,就一点不念着他?”敢来闹事儿,也是吃定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薄,再对胤禩有情,自然是打碎牙往肚里吞,息事宁人,不敢伸张。
“谁个他?”
八福晋一窒,盯了她半天,突然一笑:“自然是送你娃娃的他。”
“什么娃娃?在哪儿?”
八福晋一呆,再看那一地的碎屑,那个物证早就被自己毁了,她要是不认账,谁也没法!
转而再次打量这个对手,见她目光清澈坦然,表情冷森凝然,倒真是不准备善了的样子,不由心中沉吟。莫非,竟是胤禩一厢情愿,这个丫头却是无心?他也有吃瘪的时候?这才想起绿珠也说过,这丫头极得皇上太后宠爱,和德妃那一脉走得很近。胤禩莫非是为了这个讨好她?要真是这样,今日这事儿,闹得可就实在欠妥当!自己理亏,德妃出面还罢了,总得给姑姑宜妃一点面子,真要是闹到皇上太后跟前,输的多半是自己。堂堂八福晋,斗不过一个七品女官,往后在妯娌亲戚面前,还怎么抬头?
心中千回百转,终于打定主意,脸上带笑,语气轻柔:“我原本在你屋里等你回来,见你的娃娃和花瓶有趣,拿来赏玩,不想失手打坏了,也是无心之过。不如,我照样赔你一个娃娃,一个花瓶,你就别再计较了,可好?”反正,她房里那个娃娃,她也不想要了。
“好。”楚言一口答应。
八福晋微微一笑,到底脸嫩胆小,没见过东西世面,不难对付!想了一想,又道:“我还想问你,你实话告诉我,你这屋子,是谁给你收拾的?”
楚言斜了她一眼:“怎么?我欠八福晋这句实话?”
八福晋给噎得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也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