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走冯太医, 江慎回到屋内。
黎阮依旧睡得很沉,没了江慎在他身边后,他又把自己紧紧蜷起来,显得身形越发娇小。这本是黎阮当狐狸时的习惯睡姿, 但听了方才冯太医那席话, 这姿态落到在江慎眼里, 便解读成了没有安全感。
更心疼了。
江慎走回小榻边,俯身将他抱回怀里。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江慎抚摸着少年消瘦的脊背, 叹息般开口。
其实在少年出现之前, 江慎大致有过猜测, 觉得自己遗失的记忆多半与什么人有关。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 有关京城的事务, 全都记得非常清晰。记不清的,只有那段时间住在何处, 遇到过什么人, 身边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失忆,没道理只忘记其中一部分事情。
所以他忘的不是“事”, 而是“人”。
他在身上发现的玉坠,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有人救了他,帮他治好伤,多半还与他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
可当他回了京城,却将那最重要的人忘了个干净。
但如果是这样, 那也太古怪了。
如此精准的忘却部分记忆,那绝不是受伤或意外能够造成的。更何况, 太医早就帮他检查过,他当初遇袭留下的伤势早已完全好了, 身体一点异常也没有。
是他也受过什么刺激吗?
还是……人为。
江慎眸光微微暗下。
他知道这世上有不少玄妙术法,南疆巫蛊,西域方术,说不准就有一样能造成他如今这结果。但如果这件事真是人为,有人故意抹去他的记忆,还……
江慎手臂收拢,搂紧了怀中的少年。
还让他的人吃了这么多苦头,被刺激得患了癔症。
他必然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江慎一时思绪繁多,怀中少年又略微动了动,让他回过神来。
他舒了口气,将少年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外头那张小榻只是供人稍作休息,内室里还有另一张稍宽些的床榻。江慎把少年放在床榻上,刚想起身,少年翻过身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江慎:“……”
这小少年瞧着纤细,却不知为何力气大得惊人,江慎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把袖子从对方手里扯出来。
他站在床边思索片刻,想起了方才冯太医的嘱咐。
少年这种癔症属于心病,并无良方可治,只能用心药医。
既然他是因为担心江慎会离开,才患了病,那便从根源上免去他的担忧。简而言之,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
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年同塌而眠,实在于礼不合,但如果是为了治病,也无可厚非。
江慎这么想着,俯身将少年往床榻内侧挪了挪,躺了上去。
修建这祠堂的先祖显然觉得,清苦的环境才能体现诚心。因此,这祠堂各处布置极简,床榻准备的也不过是张单人小床。
两个成年男子躺上去,稍显拥挤。
这会儿夜色已经很深了,江慎昨晚便没有休息好,今晚又折腾了大半宿,倦意袭来,有些疲惫。但床榻被少年占去大半,他侧躺在床上,几乎只要一翻身就会从床沿边掉下去,躺得不太舒服。
尤其似乎是感觉到他躺到身边后,少年忽然开始一个劲往他的方向拱,像是想离他更近一些。
粘人得跟只小狗似的。
江慎垂眸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想了想,手臂略微张开。
少年无知无觉,直接拱进了他怀里。
这下床榻终于不再拥挤了。
两人这姿势契合得仿佛已经使用过千百次,江慎抱住怀中那柔软的身躯,往内侧挪了挪,顺手在少年颈后捏了捏,心满意足闭上眼。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动作熟练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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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是江慎记忆中,头一次与旁人,尤其是与刚认识不久的人同塌而眠。他本以为自己会睡得不习惯,但没想到,他几乎是抱着少年躺下后便沉沉睡去。
甚至比平时睡得还要安稳。
翌日,江慎难得睡了个懒觉,是被外头刺目的阳光晒醒的。
刚醒来时意识尚未清醒,伸手先往身旁摸过去。
少年还维持着在他怀中睡着的姿势,按理来说,怀里陡然多出个人睡起来应当不会太舒服。可偏偏少年极轻,身体又很软,抱起来手感比太子寝宫里宫女亲手缝制的软枕还要舒服。
江慎不明白,明明少年瞧着瘦瘦小小,身上没什么肉,为何摸上去却这么软。
少年身上的衣物是昨晚江慎亲手给他换的,透过薄薄一层衣物,能感觉到温软细腻的肌理。江慎顺着对方肩头摸下去,却触碰到了些不一样的手感。
同样很软,温温热热,像是带了绒毛,扫在手背上有点发痒。
江慎还处在半梦半醒的困倦状态,因此并未睁眼,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他顺着那蓬松柔软的绒毛往下摸,再揉一揉,捏一捏,很快触到了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