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余!这边!”
熟悉的嗓音在沈余踏出公馆外门的第一步就紧跟着响起来,沈余愣了下,抬头,果然在李晨飞的车旁边看到贺之臣的身影。
他目光有些惊奇,把重新见到宗楚变得乱七八糟的心情都被压下去几分。
沈余往前小跑着过去,看看贺之臣,又看看在车里坐着的李晨飞,和俩人打了个招呼才上车。
“贺哥,你怎么来了?”
车里的温度很足,沈余稍稍松了松外套的领口,迟疑的问道。
贺之臣已经知道他和宗楚的关系了,但是他是怎么知道他今天在庆德公馆的?
贺之臣沉默了一秒,才笑着说:“我问的李哥,跟着来……是因为我担心你。”
这句话的界限稍微有些暧昧,让沈余都愣神了一秒。
他看着贺之臣,缓慢的放下手,轻声说:“谢谢,前辈。”
沈余不是什么不明白感情的白纸,事实上和宗楚在一起的四年,他从战战兢兢的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从来没有敢放开过,以至于或许更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贺之臣对他---
或许现在只是有一点好奇,更多的只是爱才惜才的感慨而已。
沈余把贺之臣当做一个前辈兄长来看待,也不想两人的关系会因为这份可能存在的感情而变得不一样,所以即使是他误会了,沈余还是这么说开口。
从‘贺哥’到‘前辈’一个词的转变,聪明的人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贺之臣顿了下,他掩盖住一瞬间的低落,闷头笑了笑:“不用和我客气,毕竟你现在还算我的半个‘员工’,老板关心员工,也是合理的,不是吗?”
不过紧接着,他就严肃的盯着沈余,声音同样变得低沉认真:
“沈余,他很危险,你现在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沈余垂下视线。
他当然知道不应该再来。
宗楚身边不可能会缺他一个‘醒酒伺候’的人。
只是不管这份感情在不在,宗楚当年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拉他一把,就足够他一直铭记。
或许是因为贺之臣说得直白,沈余也可以很明确的回应,他轻声说:
“我知道的,但是贺哥---先生他对我有恩,哪怕我离开他,只要他需要,我还是会尽全力。”
“他需要?”
一向理智的贺之臣忍不住拔高了点嗓音,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重重咳了声才看向沈余,眼里的肃穆更甚:
“沈余,你或许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他把李家逼得走投无路,李德海差点跳楼,现在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也出不来,李家人全都散了个干净,这些都是他宗---五爷做的!”
宗楚的名字就是北城的忌讳,哪怕再清楚不过,贺之臣还是有一瞬间停顿,没有把这个名字念出来。
李家这件事北城人尽皆知,至于李德海,沈余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李德海做的那些事情,他只感到厌恶,有这个下场也是他活该。
至于李家---
“商场如战场,贺哥,或许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不是沈余盲目对宗楚自信,只是在这四年中,他和宗楚两人爆发争执的根源,全部只是因为宗楚对他的控制欲太强,甚至强到令人发指。
至于宗楚那些狠事,沈余也只是和别人一样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宗楚不会把这些事情在他眼前弄出来。
所以哪怕贺之臣把李家的例子摆在他眼前,在知道李德海所作所为之后沈余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和宗楚的狠联系在一起。
毕竟如果是他,也会忍不住收拾了李德海这个枉顾人命的奸商。
贺之臣盯着沈余完全信任那个男人的脸,几乎控制不住想把刚才得知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他没有证据,夏实然也只是简单和他提了两下。
他知道这里边可能有夏实然的私心,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苗头,人就不能轻易的忘掉还会顺着这条线往下想。
贺之臣甚至有个揣测,如果当年的事情,是宗楚一手主导的呢?以他当时宗家大少的能力,想要把一个还没出过社会的少年蒙在鼓里团团转,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贺之臣脸色不好看,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来印证自己的说法。
其实不用他说,沈余也是知道外界那些传闻的。
宗楚在商界的手段完全称不上和善,但几乎都是用在对手身上,而集团每年用在慈善上的金额都能够占上支出中明显的一笔。
或许是宗家家大业大不差这些钱,但是帮助确实实打实的。
沈余当年也是因为宗楚的才摆脱那个无解的困境。
在他心底,至少觉得宗楚是大半个好人,只不过脾气嚣张了点,需要人逆来顺受的哄着,就能变成一头懒洋洋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