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患难见真情(上)

俩人一身泥泞躲进山洞里。云儿扶着燕苏在干草堆里躺下。那只黑虎扒了扒爪子,呜呜呜的叫以示抗议,见她不理,只好委屈地缩在角落里。她见石头后面散落了一些干柴,赶紧掏出打火石,生了一堆火。灼热的火气源源不断冲到脸上,冻僵的身体才稍微暖和起来。她脱下湿透的外衣架在火边烤,回头看着昏死过去的燕苏,皱紧了眉头。火光照在他身上,发髻凌乱,衣服半干,脸色却越来越黑,大概是毒气攻心了吧?

云儿胡乱抓了抓额前的头发,十分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盯着火光发了一会儿呆,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站起来,恨恨踢了燕苏一脚,有点不情不愿地说:“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拔出靴筒里的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往左手手腕割去,鲜血流了出来。云儿将手腕凑近他嘴边,见他毫无反应,掰开他的嘴,将血送进他嘴里,叹了口气说:“我生平最怕痛了,你要是敢浪费的话,一刀杀了你!”

过了一会儿,云儿手腕肿了起来,燕苏却还是没见起色。她喃喃自语:“难道没用?”岂不是白费力气了?东方弃曾经说过她大概是因为吃多了奇花异草的缘故,体内的血液有解毒的功用,一般的毒药伤不了她。大概是少了吧。她一边埋怨一边捋起袖口,看了看沾血的匕首,又看了看细嫩的手臂,皮肤下的青筋隐约可见,咬紧牙根闭着眼睛又划了一刀去,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了出来。

她连忙撬开燕苏的嘴巴,将血挤到他嘴里,疼的龇牙咧嘴,连声吸气,流着眼泪骂:“看我以后怎么跟你算这笔账!”眼看快止不住血了,这才手忙脚乱撒了点药粉,胡乱包扎一番。她受伤在先,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又惊又吓,早就累垮了,全凭一股意志坚持,此刻又失了大量鲜血,哪还支撑的住,头一歪,靠着火堆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摇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燕苏已经醒来,脸上的黑气退了许多,摇着她的头喊:“云儿,云儿!”她翻了个身滚开,抚着太阳穴没好气说:“别摇了,别摇了,我累得很。”这么有力气,大概是没事了。

燕苏挣扎着坐起来,抬头打量四转,敛起眉峰问:“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翻了个白眼,喘着气说:“当然是我救你来的。”难道他还以为有天神相助么!燕苏一眼看见她手臂上早已干涸的血渍,摸了摸唇角,手上大片褐色的血迹,又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明白过来,脸色大变,撑起上身坐直,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你这是干什么?”

云儿恹恹说地:“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我愿意自残啊。”随即扔下一句:“你中毒了。”他就着残余的火焰直勾勾看着她,似乎觉得难以置信,一直没说话。云儿被他直勾勾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吸了吸气说:“没什么,一点血而已,我身上的血多得很,你不用太感激的。”谁叫他救了她呢,她总得报答啊。

燕苏转过头去看着石壁,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谢谢。”说完突然捂住胸口,整个人弯了下去,哆嗦着身体,仿佛疼的难以忍受。云儿忙问他怎么了,燕苏摆手说没事。云儿一手扶住他,一边到处乱看,突然跳起来,“哎呀,老虎呢?”那只黑虎怎么不见了?燕苏不明所以,问:“老虎?什么老虎?”云儿急得看了他一眼,“哎呀,你不知道。”转念一想,走了更好,省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虽说那只黑虎看起来跟人挺亲近对的,终究是老虎,发起威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吃人呢。

她想了想说:“没事。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走,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燕苏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当然是硬撑着说没事,可是云儿用自己的血救了他一命,早拿她当自己人看了,老老实实答:“挨了楚惜风一掌,伤得很重,还有——”看了眼自己,皱紧眉头:“右脚断了。”

云儿跳起来,“什么?你脚断了?”他捋起裤腿,腿肚子大片淤青,肿了有二指来高。云儿不由得佩服起他来,断了腿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到底不是一般人啊,说:“现在怎么办?我这儿有药粉。”燕苏伸手碰了碰青肿的地方,疼的两道眉毛纠结在一处,咬着牙硬是没出声。摸清楚情况后,吐了口气说:“没事,断了胫骨,接上就行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云儿凑上前,问:“怎么接?”蹙紧双眉,有些紧张。他抬头冲她一笑,“没事,又不是头一回。先找两块木板固定断了的骨头,不然以后要是长歪了,那可就成瘸子了。”云儿横了他一眼,“你还挺乐观的嘛。”想起刚才自己踢了他一脚,不知道有没有踢到伤处,心虚不已,连忙说:“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