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祝枝寒被压在榻上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始作俑者已经轻抚她的脸颊,吻了上来。
灵力凝成的结界,阻挡了一切可能的窥视。
祝枝寒微怔,手指搭在鸾梧的背上,生涩地回应。
交叠的灼热气息,升温,微微汗湿的皮肤,一切都那么让人意乱情迷。
“等……”
在陷入进一步的迷乱之前,祝枝寒艰难回神,推了推鸾梧。趁着喘息的功夫,她道,“控制魔血是指……?”
鸾梧垂着眼,有些粗糙的属于武人的指腹,触上祝枝寒的脸颊,拨开因汗湿而贴在上面的几缕雪发。
这种动作由她做出来,有种别样的□□感。
“一点小技巧,通俗的来讲,是设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锚……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用再……”
不用再害怕因此伤到你了。
鸾梧眸光微暗,吻住祝枝寒。
这次的接吻要更具有兽性,她舔舐着恋人的唇瓣、内里,就像狩猎者捕捉猎物。
垂落的红绸,燃着的红烛,就像人族的新婚之夜。
大婚。
鸾梧先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够拥有这个。现在她不仅拥有了,还拥有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新娘。
她的却却。
滚烫的温度,带着无法适从的欢喜。
就像踩在云里。
她需要拿点什么,确认这一切的真实。
鸾梧亲吻着,再松开时,她的小爱人已经眼睛迷蒙。
她拿指腹摩挲爱人的耳垂,还要再吻。
但是,她的唇被食指抵住了。
祝枝寒抵住鸾梧的唇,哑声:“……还要再等一下。”
鸾梧亲吻的动作没能实施,歪了歪头,像只大猫似的,赤红的、竖瞳的眸子里带着疑惑。
祝枝寒垂着头,耳朵和脖颈都红了,微微撑起些身:“他们在床上放了花生,硌到我了。”
鸾梧眸色更暗。
“是么。”
灵力自指尖流泻而下,坚果们噼噼啪啪落在地上。
鸾梧轻吻祝枝寒的唇瓣,然后微微下移,湿漉漉地吻过下巴,脖颈,以及……
她低声说:“却却,我们今晚再尝试点别的。”
……
修真界某处。
“做什么呢?一回来就喝得醉醺醺……”
屠萌“啪”地一下,一巴掌呼在正靠着廊柱的某人后脑。
谁料这人已经睡沉了,用的力气又有点大……这人整个往前倒下去。
“砰!”
“我的脸!”
这人立即痛醒了,揉着鼻子坐起来,“……我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可不就是那个被合欢宗绑去、又被鸾梧她们救出的倒霉蛋,刀宗弟子中排行第六的施元水么?
屠萌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背到身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轻咳:“你此次去联络其它宗门,结果如何?”
提起正事,施元水立即清醒了。
他神色带着些夙夜烦忧的疲惫,脸颊微微瘦削下去,看上去不再是那个无忧无愁的幼稚少年。
施元水张了张口,又闭上。
屠萌看出来:“结果不太好?”
施元水烦躁地一抓头:“……都是群懦夫。去了五家,最后答应与我们行动的只有一家。其它的要么无心在此,要么还在观望。”
“比我预想的要好。”屠萌却这样说。
施元水拿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家代宗主:“这还叫好?”
“嗯哼。”
“好吧,我明日再去联络剩下的门派。”施元水又觉得愤懑,忍不住道,“您和宗主奔走了那么多年,寻找有冤屈之人,又是帮他们,又是拿钱喂着他们……可现在呢?”
屠萌掏出杆烟斗,敲了敲:“你当他们是我们?有顾虑很正常。”
“我们反抗,是因为我们别无他选,实际上,若非……我们本来计划还要等上数十年。”
她靠在廊柱上,目光扫过远处的茫茫夜色,“是共同的仇恨促使我们与他们聚合,但不是所有人生活里一无所有、只剩仇恨。有很多人还有其它的牵绊,随着时间的流逝,恨的情绪不再鲜明,他们做出抉择时,就会考虑当前的平衡是否会被打破。”
施元水怒气微滞,半晌颓然吐出一口气。
这个道理,以前的他未必能接受,但现在他怎么会不懂呢?比起无私的英雄、大侠,世界上更多的是普通人,他和他们都是普通人。
所以在失去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事后怀揣着那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散了的意气,四处奔走,以期能……
他道:“理解是能理解……所以我们要带着那小猫两三只去反攻仙盟?”
屠萌失笑,敲了一下施元水的头:“谁说要反攻仙盟了?”
“……啊?”
那他这些天在做什么?
屠萌摇头:“再等等。”
“等。等什么?”
“一个时机。”屠萌语气平缓,“在安逸的水潭里呆久了,大多数人其实没法嗅到风暴来临前的讯息。他们以为还有退路,可实际上豺狼只会把他们吞得骨头都不剩……所以我们要等,等到他们知道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