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烟花结束,万籁俱寂。
两人冲洗结束,一切都归于平静。
楼时景将人放在床上侧躺着,而后取来一支有消炎镇痛之效的膏药替他涂抹上。
待处理完毕后,他动作轻缓地在明越身侧躺下,小少爷累极,眼下正睡得酣甜,蓬松柔软的头发半覆着面颊,楼时景伸手替他拢在耳后,随即搂着他合眼睡去。
明越做了个梦,梦里仍是高一时。
平安夜那晚,他和几个哥们儿旷掉晚自习偷偷来到学校后门,几经盘旋后终于避开摄像头翻墙外出,却只为买一颗印有“平安”字样的苹果。
兄弟几个买苹果是为了追女孩子,明越不缺追求者,想吃苹果随便吆喝一声就能收到几大筐,他只是秉着“兄弟原则”随他们在刺骨寒风中翻墙外出,顺手买回一颗寒碜的苹果。
出去时很顺利,谁料回来之际居然被学生会主席楼时景抓了个正着。
彼时正下着小雪,四周漆黑如墨,明越踩在兄弟肩上往墙内翻,左脚刚搭在墙头,就被一道手电光照在了脸上。
其余几人吓得双腿发软,唯有他淡定自若地从墙上跳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对方将他搂得很紧,怀抱温暖炙热,并着一股松木香,沉沉地包裹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明越挣扎了一下,立时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尤其是……
——不该是这样的。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意识到记忆中的平安夜并非这样,明明从墙上跳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拳头威胁楼时景,怎么会被他以暧昧的姿势抱在怀里呢?
明越缓缓睁开眼皮,见到的则是一堵坚实的胸膛。
熟悉的松木香,熟悉的温度。
大脑似乎在这一刻宕机了。
好半晌,明越抬头,正对上一双灼灼的目光。
“醒了?”楼时景拨开他额前的细发,语气温润似玉。
虽然已经彻底清醒,但明越的眸子还带着几分朦胧水雾,就这般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很容易让人意乱神迷。
楼时景神色微暗。
明越眨了眨眼,回忆如碎片般开始凝聚,许久之后,他总算想起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眉峰微拧,充盈着水雾的眸子立刻变得凶狠起来:“放手!”
一开口方才惊觉嗓音异常嘶哑。
两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楼时景很快便恢复如初。
明越推开他,愤然起身,却因用力过度而牵扯到了身子,疼得他五官变形,咬牙发出一声痛哼。
见鬼了,怎么跟被人打过一顿似的!
明越神色怪异地看向楼时景,心道莫非这个混蛋昨晚打了他?可是脑子里的记忆从露天派对就已断层,对后续所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一念既起,他迅速下床,想去镜前看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伤,却在脚掌触及地毯时猛然发软,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跌落在地。
“嘶——”
真疼!
明越顿觉委屈至极,回头怒视着打算伸手扶他的男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楼时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明越忍着不适艰难起身,一瘸一拐地往衣帽间走去。
他不傻,在发觉到不该有的疼痛从身上蔓延后大概就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镜前站立时,他犹豫了许久才解开睡袍。
果然……
明越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没有半分与昨夜有关的记忆,只能凭猜测来证实肯定是楼时景强迫他为之。
对,肯定是!
他当即穿好睡衣,忍痛回到卧室,捂着腰怒道:“楼时景!一场形式婚姻而已,你为什么要睡我?!”
楼时景的眼神又变得淡漠没有温度,与片刻前的温情脉脉截然相反——
这个小混蛋,当真是一点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明明是他主动,这会儿居然推诿到别人头上。
把人吃干抹尽就拒不承认,呵。
年纪不大,渣男套路倒是玩得熟稔得很。
楼时景忍住不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协议书上面没有说不能睡。”
“呃……”明越梗住,好半晌才出声,“混蛋!”
既然他事过不认人,楼时景也不愿过多解释,从被褥中起身,脱下睡衣往衣帽间走去。
明越瞥见他右肩上有一个鲜红的齿印。
怔忡几秒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疤痕很十有八/九是他留下来的,因为除了他,昨晚不会有任何人去咬楼时景。
也没人敢咬楼时景。
明越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耳根蓦地泛红,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嘶……
真是稍稍动一下就疼。
狗男人,都快三十了,还像狼似的!
楼时景更衣出来见他趴着不动,走近后说道:“九点半了,去吃早餐吧。”
“不去!”明越的嗓门儿有点大,大概是牵扯到了什么地方,嚣张的神色顿时变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