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顾清渠有先入为主的心虚,他觉得周朔说话的态度太冲,周安言没有周国盛这么好糊弄,他心惊肉跳。

果然周安言也觉得不对劲,‘清渠’这两个字从周朔的嘴里蹦出来,乍一听,太亲昵了。

周安言不动声色,“周朔,你该叫他哥。”

周朔挑眉,捏起筷子夹鱼,他夹了肉最厚的部位,放进顾清渠的碗里,说:“清渠哥哥,吃鱼啊。”

这是明摆着跟周安言对着干了。

顾清渠虽如坐针毡,但也没拂了周朔的面子,端起碗吃了。

周安言盯着周朔,他气得七窍生烟,“周朔!我哪儿惹你了,你又跟谁过不去!”

周朔皮笑肉不笑,“没有啊,吃饭呢。”

周芝芝挺慌的,他一半心思在顾清渠的身上,又不想让亲爸生气,于是拉着周安言的衣袖,“爸——”

周国盛也出来打圆场,“吃饭吃饭,这都是怎么了。”

在气氛一度僵持不下之际,周家院子的大铁门又不合时宜地响了,敲门人十分嚣张,哐哐乱砸,边砸边喊:“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

周老二回来了,来给这顿饭雪上加霜。

顾清渠恨不得给自己按上翅膀飞,而周朔的脸更是比八哥身上的毛还黑。

在座各位表情变幻莫测,这扇门他们谁也不想开。周老二越砸越起劲,有些许回身飘荡在弄堂里,惊动了邻居。眼看周国盛马上心律不齐,周安言放下筷子,面色不善地走过去开门——

狗还得放进自家院子里撒泼,这是周安言心里想的话,没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是给周朔留的面子。

周老二没想到开门的是亲哥,骂骂咧咧的话卡在喉咙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

周安言挺有礼貌:“老二,进来吧。”

周老二干笑,伸长脖子往里瞧,“哟,人挺齐啊,你们干嘛呢。”

“吃饭。”

“吃饭不叫我?真有意思,我可姓周啊,”周老二眼睛停在顾清渠的脸上,阴气森森地笑,“咱家的位置倒是让一个外姓人占了。爸,你可别让人卖了还替他数钱!”

周国盛气得说不出好话,“你放屁!”

“我说的话在你耳朵里从来都是屁!”周老二发指眦裂,从来都不是好面相,“爸,你迟早有一天得让顾清渠坑的哭都找不到地方!到时候挖心挠肺也买不到后悔药!”

这些话能气死周国盛,但对顾清渠的打击效果一般,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周老二的疯言冷语,内心波动不大。

周朔横眉冷对,他盛着满腔的雷霆愤怒,骤然把筷子摔在周老二脚下。

周老二:“哟儿子,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周朔根本懒得看他,“你要是想吃饭,自己蹲下捡,你如果想找茬,滚蛋!”

周老二:“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周朔冷笑,“你还不一定是我老子,我那位妈都能跟人跑了,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头上没几顶绿帽子?”

这话周朔早八百年就想说,他是顾及周国盛的感受才懒得戳周老二的肺管子。

周朔的妈一直是周老二心里的刺,一碰就炸。

“小杂种我操你妈!!”

周朔不为所动,“早操过了。”

周国盛面色铁青,捂着胸口呛得痛苦不已,周芝芝蹲在他身边小声安慰,顾清渠也想过去,可他更担心周朔。

“周朔……”

顾清渠捏着周朔的手腕,越攥越紧。

周朔抓住手中最后一点暖人的温度,不至于彻底发疯,他双目通红又毫不留情面地指着烂泥似的男人说:“我就是个杂种,周安良,你以前把这两个字按在顾清渠的头上,是不是就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

周老二颤颤巍巍举起手,“你要不是老子的种,老子早掐死你了!”

“你敢吗?”周朔满目讥讽,“你就是个窝囊废!”

周安言出声制止,“周朔!闭嘴!”

可这一切不是周朔的错,凭什么他要闭嘴?

顾清渠心绪不平,他突然转身拥抱了周朔,在众目睽睽之下。

“别难过周朔,”顾清渠轻轻拍周朔的背,从上往下慢慢抚摸,他轻声细语地哄:“你没有错,那些站在你对立面张牙舞爪的人才是蠢货。”

周朔垂着头,额头抵在顾清渠的肩上,“嗯。”

周芝芝看着这一切,她震惊之余,心里又挤出一点算,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周老二还在叫嚣,吼叫着要打断周朔的腿,可一条胳膊又装模作样地被周老大拉着。

可笑极了。

杜英英眼看闹剧越来越离谱,这顿年夜饭也吃不踏实了,于是快刀斩乱麻地收拾局面。

“芝芝,带爷爷回房间,床头柜子的第一个抽屉有药,让爷爷吃三颗。”

周芝芝吸了吸鼻子,点头说好。

杜英英转头又对着院子,她抄起桌上的冰啤酒直接浇在周老二脸上,周老大被殃及池鱼,毛衣湿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