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说睡觉一定要在床上?
晚上九点,徐彦洹在俞心桥的督促下去洗澡。
拿着换洗衣物走向洗手间,转头看见俞心桥巴巴地跟在他后面,手伸过来又缩回去,似还想拉他衣角。
徐彦洹知道他不放心,说:“我没事。”想了想又补充,“很快就出来。”
俞心桥是见识过徐彦洹的洗澡速度的,这次更快,耗时三分半。
可俞心桥还是觉得慢,仿佛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放慢成一小时,期间无数多的念头在脑中盘旋,短暂停驻后飞驰而过,再被新蹦出来的取代。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都没有结果,像乱成一团的毛线,理不出起始和终点。
徐彦洹出来后,和平时一样去厨房给俞心桥削苹果。
俞心桥看见他拿刀都心慌,刀刃贴着果皮滑动的沙沙声响,让他想起白薇说的,那天徐彦洹口袋里揣着水果刀,想要杀了他的父亲。
察觉被一道视线紧盯,徐彦洹边削皮边说:“当时,就是这样一把刀,差点捅进他的心脏。”
俞心桥呼吸一窒。
徐彦洹接着说:“在那之前,我上网查过人体构造,观察过心脏的位置,就为到时候能一刀扎中要害,让他当场毙命。”
果皮掉在盘中,刀刃扎进果肉里。徐彦洹把苹果切片,声线冷得让人遍体生寒:“是蓄谋杀人,按照当今法律,应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差一点,我就把他杀了。”
说出这些,意味着他在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做好了哪怕失去的心理准备。
因此当徐彦洹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看见俞心桥自主卧门口探出脑袋,向他招手示意他进来,徐彦洹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但还是走了过去。
俞心桥拽着他的睡衣下摆,带着他到床边,拍了拍床铺外侧:“今天你还睡这边。”
由于刚吃完苹果,俞心桥睡前又去刷了个牙。
从主卧洗手间返回时,徐彦洹已经睡下,身体往左边侧卧,一动也不动。
其实醒着,能清晰地感觉到床铺另一边微微下陷,俞心桥爬了上来,钻进被子,带着牙膏的薄荷清香和呼吸的微热轻柔。
俞心桥学他往左边躺,被子底下一条手臂慢腾腾地圈上他腰际。
强行紧闭的眼皮狠狠一颤,徐彦洹突然转过身,借着尚未熄灭的床头灯光与俞心桥对视。
“不怕我吗?”徐彦洹眼中尽是困惑,“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还是靠过来?”
他感到喉咙干涩,急促地吸一口气,“我……差点杀人。”
本以为俞心桥得知这件事,会怕他,会躲得远远的,甚至再也不想看到他。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徐彦洹在说出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认定的后果。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同样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俞心桥一定会害怕退惧,说不定会打电话报警,再和这个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是徐彦洹亲口说出来,俞心桥看到的便只有他亲手揭开陈年的伤疤,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摊开。
“我不怕,毕竟你没有杀他。”俞心桥也看着徐彦洹,眼神毫不躲闪,“而且,你不可能伤害我。”
瞳孔猛地一缩。
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全然不亚于刚才俞心桥说,无论十八岁和二十四岁,他都同样喜欢他。
在全世界都对他有偏见,认为赌徒的儿子不可能是个好人。连徐彦洹自己都信了旁人的断言,觉得他和徐震是一类人,基因卑劣,无可救药,从骨子里上就是坏的,随时都可能毁掉自己。
可是俞心桥说他不是。
“我不是好人。”徐彦洹还是说,“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他自私,贪婪,明知自己可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还是想试着把他留在身边。
俞心桥听懂他的意思,却还是一点都不怕,扬唇笑说:“我对好坏的定义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在相信你之前,我更相信我自己。”
说着,他凑前,嘴巴轻轻碰了下徐彦洹紧抿的唇,安抚的意味。
“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因为这句肯定,蜻蜓点水的吻转为深吻。
徐彦洹胳膊一撑,整个人笼罩在俞心桥上方,脖颈压低,几乎是用咬的吻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来得突然,俞心桥也没打算抗拒,反而双臂环上徐彦洹的肩背,配合着他加深这个吻。
好像溺水很久的人,终于得以浮到水面换一口气,活过来的同时,长期缺氧导致胸腔钝痛,似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着五脏六腑,让人呼吸困难,生理的泪水涨潮般地往外涌。
吻毕,徐彦洹稍稍退开,看见俞心桥眼眶和鼻尖泛红,正咬牙憋泪。
趁姿势方便,俞心桥的手伸进徐彦洹衣领,摸他肩背上的伤口:“这个,是不是你爸爸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