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3/5页)
徐致远真的担心他喝醉,脑子一抽,就跑去谢笃之公司发酒疯,顺便牵连他们这一大群人。
毕竟年轻一辈就没有几个心里是不怵谢笃之的,感觉对方简直是什么活阎王在世。
“这才几瓶?”谢思之斜斜地瞥过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走了。”他拍了下酒保的肩膀,“速度快点……走高速,我有要紧的事。”
谢思之觉得,那个梦并不只是梦。
因为他第一个相对有重量的奖确实差点没有拿成,明明作品达到了门槛,名额却被某评委中饱私囊刷下去了。
当时他在国内收到消息其实非常失落,心里也在意得要死,恨不得逼着所有相关的消息走,只是表面上死鸭子嘴硬说自己不在乎奖项,画画画爽了就行。
直到他被告知得奖,又在家人面前反复追问了好几次,才知道是谢笃之帮忙解决的麻烦。
如果不是谢笃之——
哪怕这个认知确实让谢思之本能感到不太爽,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谢笃之……那个梦有极大的概率就会成为现实。
谢思之脑子还是乱哄哄的,他喝了酒,刚刚脑袋一热,良心发现,就想着先不管梦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过去谢谢老三再说。
现在在跑车上,开着窗户吹了会风,那腔上头的热血也渐渐冷静下来。
只是谢思之怎么都做不到让人中途折返,再开车回酒吧。
既是担心丢面子,也有种隐约的惧怕。
那个梦没有做完,他就醒了,他害怕继续梦到后开发生的事,直面自己本能想逃避的某些结果。
梦里没有谁是无辜的。
纵然谢思之恨不得杀白软而后快,也清楚不仅仅是白软欺上瞒下,两头颠倒是非的问题。
是他傲慢,又过于理所当然,自以为是,从来没有真正替梦里受到伤害的那个人考虑过。
“有烟没?”
谢思之问开车的酒保。
他平时沾酒不沾烟,现在忽然有些想抽,然后对着烟圈发呆,把思绪清空。
酒保不明所以地在身上翻出了烟和打火机,给他帮忙点上。
谢家二少爷在酒吧喝了不知道多少回酒,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对方脸上露出这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寂寥。
但他只是个打工人,萍水相逢,对方连他的名字也未必记得,实在没必要多问。
车内气氛沉默,一路无言。
从酒吧到谢笃之公司的这段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谢思之越是从之前带着几乎恍惚的状态清醒,便越感到痛苦。
疑惑和焦虑在蚕食他。
——那真的只是梦吗?
——会不会这样的梦其他人也做过?
谢思之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从每天睡前的寓言故事里知道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
他也清楚亡羊补牢的重要性。
可是这种情况要他怎么去弥补?那个梦里,与其说他是亲历者,不如说他是附到自己身上的旁观者。
他总不可能跑到S大,把人从图书馆喊出来,使劲抱住,然后涕泪俱下,一边哭一边说哥哥对不起你,让哥哥好好补偿你吧?
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弟弟或许并不知情,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荒唐的梦。
谢思之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被即将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
……可是他刚回家的样子,和梦里又是那样像。
谢思之发出一声漫长的叹息,让酒保自己把车开回酒吧,站在谢笃之公司楼下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休息日。
谢笃之早就不再休息日加班了。
就算他想给谢笃之打电话,问对方在哪,手机没有电。
青年发出一声苦笑,对着公司大楼前的反光玻璃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好歹让形象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这才走进了大厅。
前台有人值班。
谢思之没报多少希望地走上前,问对方谢笃之在不在。
要是谢笃之不在,他就想办法蹭个电,然后给对方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叫上一辆车去临枫湾蹲人。
实在不行,他就去自己外面的房子里住也好。
谢思之短期内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弟弟。
让他意外的是,谢笃之居然在公司。
谢思之按下电梯,开始思考等会见到老三,应该怎么拐弯抹角试探对方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又要如何不失风范地代表全家人向对方表达感谢。
谢思之没有敲门,主要是觉得谢笃之的办公室也不会有人。
他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大方且自然地拧开门把手——
看清屋内的画面后,谢思之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啪”地一声,重新带上了门。
他就肯定还没有完全醒。
不然怎么会看见应该老老实实在图书馆复习的人,现在正坐在谢笃之的办公室里,和谢笃之黏黏糊糊的,还差点就亲上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