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别装纯洁

手机另一端还在嚷,时聆却分不出神去细听了,他按了挂断,把手机往睡衣口袋里一塞:“陌生号码,他说我是摇钱树。”

“就这你还能跟他聊得下去?都是诈骗电话,下次直接掐了。”商行箴朝他伸手,“说了别老在露台上吹风,怎么总不听。”

时聆也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脚还是暖的,他走过去碰了下商行箴的手,在对方将要抓住他时,他翻过手腕揪了下商行箴的袖子:“不冷,我在看你的车什么时候回来。”

门推合上,寒风被抵挡在外,商行箴不恼被拂了手,反而这样更让人记挂时聆留在他指尖的温度,嘴上却一点也不放过:“是等我的车,还是等我?”

“等车,”时聆码好习题和卷子收进书包里,“我喜欢看车头灯把庭院边上那排雪松照亮的样子。”

商行箴背靠桌沿看时聆收拾:“这个家里除了我,能有谁每晚开着车跑上那条车道?”

时聆不语,反正已成功转移了商行箴的注意力,任由他如何想象。

商行箴也不点破,说:“今晚有酒局,我没开车,是老周接送的。”

时聆扯上书包拉链,两手撑在桌上,偏着脑袋看向商行箴:“怪不得一股酒味儿,快去洗澡。”

商行箴挑眉笑:“赶我走?”

这是商行箴的地界,时聆哪敢:“杨纳瑞等下要上来睡,它会嫌弃。”

“它嫌弃还是你嫌弃?”商行箴今晚没怎么喝,执起领带末端轻嗅,仅有的几丝酒气根本压不过香水后调,“不是吹嘘自己酒量很好,怎么连丁点酒味儿也忍受不了。”

拉闲散闷间时聆好几次忍住欲按上口袋的手,只怕齐文朗不识时务再次打来,他推了推商行箴胳膊:“你快去洗澡,我等你过来给我关灯。”

商行箴不动如山:“时聆,还记得我之前在上海拍卖会放弃的那块地皮吗?”

话锋转变太快,时聆尾音上扬“啊”了声。

商行箴说:“前几天正式归到我名下了。”

时聆愣神稍许,齐文朗真的听取了他的建议。

发觉商行箴凝神紧盯他的双眼,时聆心下暗惊,不管商行箴是否洞悉了什么,他此刻的回答越偏离越好:“那能把地用来圈养更多小羊吗?”

商行箴也不是有求必应的:“寸土寸金的地,用来搞养殖场?不行。”

“不行就不行,我有杨纳瑞一只小羊就够了。”时聆掩下一个呵欠,眼角却眨了湿意,“那竞拍的时候贵还是你现在买下来贵啊,如果亏了差价岂不是很可惜。”

商行箴道:“比它的成交价就高了两百万,不亏,投产后迟早赚回来。”

时聆对此话题意兴阑珊:“‘就’两百万,能买好多个杨纳瑞了。”

明明才说过拥有一个杨纳瑞足矣,现在又口出狂言想要好多个,商行箴看时聆困乏得开始语无伦次,终于心软肯放人去睡觉:“早点睡。”

时聆一刻不停往睡房走,刚绕过隔墙又侧身:“叔叔,记得帮我关灯。”

床垫轻弹,衣物摩挲,待里间静声,商行箴举步踏至门边,摁下开关灭了灯。

为时聆关好门,商行箴转身回自己屋里,扯松领带扔在沙发上,钉在酒柜前凝眉思索。

他欠时聆一杯洋酒,时聆追讨过、暗示过,皆被他以借口搪塞,他不怕时聆酒品不好酣醉撒欢,只怕自己酒精上头露了本性。

可就是时聆之前念念不忘的酒量比拼,刚才他无意提醒,时聆却赶他回来洗澡,到底是困倦至极,还是心里有鬼?

此番怀疑究竟是他多虑,还是时聆的心思藏得太深,深得连他都探不出真伪?

商行箴不想一次次恶意揣测,可时聆有过欺瞒的前科,他无法掉以轻心,摆上明面又怕酿成误解。

这厢心事重重,时聆在那边同样睡不踏实,枕头快被他辗转磨蹭出火星子,他揣着困惑难以入眠,蹬开了被子抓过手机给齐文朗发短信:他去洗澡了,你短信说吧。

齐文朗估计比他更担心商行箴知道他们之间在保持联系,所以被掐线后一直守在手机旁,这会儿秒回了:你们有够久的。

时聆:久的是他。抓紧谈正事吧,你之前一直需求不明,我找不准方向帮你。

短信有字数限制,齐文朗做不到像电话里那般置气,谈的都是关键内容:银行认为我贷款期间没有投产,把我剩下的五千万贷款额度取消了。

时聆:听他说你把地皮转卖给他了?

齐文朗:你以为他有多看重那块地?他咬定一口价五千万,多了不入手。

时聆:你净赚两百万差价,不亏。

齐文朗:了解得这么清楚,是他对你倾肠倒肚还是你寸步不离在伺候?

时聆没兴趣应付这些子虚乌有的糜烂话题:欠他的一个亿合同上是约定什么时候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