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期的生活忙碌又规律,只要他想,他在医院会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病历和论文。
盛遇离开后,陆期就回到盛遇的公寓,整理了他的东西。最近几个月因为几乎都是住在盛遇那边,所以生活用品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陆期花了点时间清理,像是牙刷杯子之类的,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盛遇给他买的、和盛遇有关的他都放着没有碰,只拿走了自己带来的一些衣物。他试图把自己的痕迹全都抹掉,让房间恢复成盛遇单身时的样子。
拎着行李包离开盛遇的公寓的时候,陆期回头看了一眼,这间采光良好的大平层公寓的角角落落都承载着他和盛遇曾经的拥抱与亲吻。
陆期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离别,与梅英疏分手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样的不舍,只是觉得该断了,再不断就是互相耽误与折磨,进而折损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形象,不合适了就只能断。与盛遇的这一段,也是走到了不合适的地步,陆期意识到不仅仅是盛遇越来越粘着他,就连他自己都开始依靠盛遇,再不断可能就失控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只是分手的事,陆期原本可以问心无愧地提出,但却因为他自私地想要更多,导致问题变得复杂,他无法轻易地说出口,甚至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盛遇比较自然地接受这一事实,并且不发现他不问自取的出格行为。
盛遇要是真的发现了,他除了死不认账,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陆期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苦笑了一下,手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到了胸口的玉佩,他希望外婆能够保佑,保佑他的运气没有那么差。
陆期关上了公寓的门,大步地走了出去。在盛遇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已然迈出了人生的新的一步。
陆期恢复了单身时的作息,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工作上。不过顾忌着还没有成型的小豆芽,他不敢让自己太累,认认真真做着定期检查,注意自己的三餐营养。
盛遇发消息来的时候,起初陆期每条都回复,后来慢慢的,就借口有工作要忙或者要早睡,只要想找借口,总能找得到,到一个月后,盛遇不同时段发四五条信息都得不到陆期的一句回复。
盛遇觉得不对劲,却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没办法从剧组溜出来。
好不容易有一天晚上凑到了时间,他抓住陆期打了个视频电话,陆期忙着看国外的论文,和盛遇聊天聊得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地敷衍着。
盛遇一腔热情得不到回应,又气又急,他看陆期好像真的很忙的样子,不敢生气,只敢好言好语地询问:“我最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不太理我了。”
陆期下意识地“嗯”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明显没在听,那一瞬间,盛遇如同被人扔到了冰窟窿里,一颗心凉透了。
他想不通,陆期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离开的那一天他还去机场送了他,两人一如往常的亲密,怎么他走了一个月,陆期对他的生活状况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就连他贴上去的热脸也得不到什么回应。陆期那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好像他们根本不熟一样,并且丝毫不掩饰他的敷衍。
大概是盛遇沉默了很久,陆期察觉到了,他从满屏的文献资料里抬起头,吝啬地将视线挪到手机屏幕上,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对不起盛遇,我今天很累了,没事的话就挂了吧。”
“别,别挂。”盛遇不甘心就这么挂掉电话,更不甘心接受陆期这样的冷漠,他情绪被激了起来,如果不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他肯定会牢牢箍住陆期,问个清楚。
可是他该怎么问陆期呢?陆期的忙碌和一脸疲倦不像是装的,他这时候质问陆期是不是显得他很不懂事?这样就更惹陆期讨厌了,陆期可以接受偶尔的撒娇耍赖,但他绝对不会容忍无理取闹。
盛遇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鸟窝,在酒店房间来回踱步,好半天才叹着气坐了下来。
陆期装作没看到他的不安,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盛遇沮丧地说:“我下周末可以回来两天,我……”
盛遇的话没说完,陆期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下周末我和梅老师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我不在。”
盛遇只有那么两天假,还是硬挤出来的,本来是冲着陆期回来,谁知陆期竟然不在,那他还回来干什么?
自从陆期外婆去世之后,陆期周末去养老院探望老人的计划也不复存在,宝贵的休息时间任由工作填满。
盛遇充分理解和支持陆期的工作,起初他还以为陆期是想靠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陆期是在故意躲着他。
盛遇备受打击,顿时泄了气,蔫了一样,他能怎么办,如果陆期真的要甩了他,他除了死缠烂打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更何况他现在连死缠烂打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