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死门
江恶剑的出现已是出乎青冥的意料,眼下形势逆转,所有鬼士竟随他一同下跪的诡异情景无疑更让他惊愕失色,原本稳操胜算的他须臾之间成了此处唯一的猎物,连自己略显滑稽的模样也顾不上了。
便迎着数道灼灼视线,他捂着自己一只断手,拼尽内力,起身朝着一方向疯了般逃窜而去。
“还想跑!”
最先动身的自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司恬尔。
“等等!”却见祁九坤一把拉住她,迅速道:“我先跟他探个路。”
只有青冥知道出口在哪里,想要尽快离开,最好的方式便是任他逃走,跟上他即可。
一时怒意上头的司恬尔闻言倒也很快明白祁九坤的意思,并未再急着动作。
尤其,朝青冥追去之前,祁九坤目光一转,示意她赶快看向无归。
于是垂眸再看过去,司恬尔忽地一怔。
只见司韶令神色复杂地拉起跪地的江恶剑间,早已有些许血水滴落至无归泛白的唇上,渗入他口中。
本双目紧闭似意识模糊的无归竟眉头皱了皱,终又睁开了眼睛。
“无归哥哥?”司恬尔顾不得其他,忙唤了他一声。
无归稍作喘息着,却哑声道:“你们快走。”
“当然要走。”见他明显又有了神智,司恬尔一喜,便去扶他起身。
不料无归猛一使力,拒绝了司恬尔欲背上他的意图。
“不行……”
“为什么?”司恬尔皱眉问道。
无归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解释,只挣扎着强行撑起:“我自己可以走……”
“……”司恬尔便瞪着他,显然误会了什么,忍不住皱眉道,“他早就知道我同你的关系了,你这时候又在顾忌什么?”
说完,不理会无归的反驳,司恬尔再次朝他伸手。
然而不知为何,无归似铁了心与她保持距离,剧烈挣动下,口中甚至又呕出了血来。
“你……”
司恬尔只得咬牙停手,眼看无归这般决绝,尽管神色极其难看,终还是忍住了。
“你再是厌恶,这辈子也摆脱不掉我。”再开口时,语气生硬,又俨然蓄满了无奈。
也随着话音落下,她只能看着他自行站稳了身躯,暂不再碰他。
而就在她与无归这一来一回间,司韶令本与她一样惊讶于江恶剑的血,却蓦地转过头。
因为江恶剑看到无归突然有了反应,似乎知晓是自己的血水起了作用,紧接着长剑骤闪,掌心便又被他割出了一道血口子。
毫不犹豫地,径直伸向了司韶令。
他想不起更多事情,只觉他的血果真对于疗伤有奇效,那么司韶令吃了,岂不是也可快些恢复身上伤势?
只可惜,司韶令虽没来得及止住他这一连串相当于自残的举动,却及时握住了江恶剑即将抵在自己唇上的手。
且正是他先前为救昭苏而受伤的那一侧掌心,狠狠攥于江恶剑的手臂。
“……”
江恶剑本意是希望他那处的伤早日愈合,司韶令如此一来,反而渗出更多的血。
却也明显察觉司韶令忽变不悦的情绪,江恶剑像是一阵六神无主,停在原地未曾挣扎。
谁知司韶令看他片刻,只语气低沉开口:“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说罢,又极快地倾身在他额前吻过。
使得僵立的江恶剑更显茫然,又像是不知自己究竟是错还是对了。
而司韶令则松了他,一言不发地替他重新裹住流血的伤口。
江恶剑抬眼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着,似乎忽然发现,他们的肩头和掌心现今都受了伤,且在一模一样的位置,不由嘴唇微动,却因着说不出话,只莫名地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过司韶令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这细小的变化,迅速系紧了他伤口布料,便眉心紧锁地扶住前方摇摇欲坠的无归,几人一同朝方才祁九坤追逐的方向寻去。
见无归倒是并没躲避司韶令的碰触,司恬尔血迹斑斑的面容隐在昏暗里,不肯让另外几人看见,也更显些许狼藉。
而他们穿过一个个仍跪地的鬼士们,从始至终无一人再有攻袭之举,不由得又对江恶剑生出不解。
与江恶剑这异于常人的血有关么?
可在他成为鬼士之前,也曾有许多鬼士在他面前现身,却并没有如此异常景象,为何他变为鬼士后,却仿佛成了让所有鬼士都忌惮的——鬼王?
难道仅是因为他化鬼后过于强戾的身手?
且他这身手又是从何而来?
另外,也后知后觉,以江恶剑的身体,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被迫分化,这一次倒没有像其他鬼士一般暴毙,又是为什么?
萦绕在江恶剑身上的疑团愈发纷乱难捋,而正当几人疑惑时,熟悉的声音已忽然从前方传来。
“小白毛,你逃不掉喽,”原是跟着青冥果然找到一条出路的祁九坤正坐在对方身上,一边等司韶令几人一边又不耐其烦地问他,“不如再给我说清楚些,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能把萧临危的四营都给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