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4/7页)

“你这府中这么吵,都能睡得着?”萧矜将信扔到床上,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蒋宿一大早来找我,说吴成运托他转交给我一封信,你看看。”

季朔廷打了个哈欠做起来,往信上扫了两眼,眉眼沉了沉,说道:“秦兰兰果真是何湛杀的?”

“不错。”萧矜说道:“因为他知道叶洵杀不了秦兰兰,按照叶芹当日所言,叶洵派人出手的时候被一个戴面具的人阻拦,若不是秦兰兰毒发身亡,千机门必会被山庄赶去救援的护卫发现,从而计划失败。”

“何家这是也打算与叶家结盟了?”季朔廷继续往下看,然后将信纸扔到边上,开始下床穿衣,“跟咱们查到的所差无几。”

“何湛的爹就任于翰林院,恐怕是在京城听到了风声,所以才倒戈投靠聂相,而何湛必定是得知了别的消息知道叶洵的计划会失败,所以留了后手。”萧矜说道:“秦兰兰一死,秦望即刻回云城,海城知府前两日也遇害,而他又曾是秦望的门生,叶家和聂相就是奔着秦望去的。”

海城是运输军饷的必经之地,北疆千万将??x?士就等着这一批补给,一旦军饷在途中出了错,北疆的将士们将面临灭顶之灾。

皇帝先调三皇子去北疆在前,后派出萧云业在后,摆明了是剥夺了三皇子夺嫡争位的机会,又将立大功之任交给六皇子,储君之位属意谁,已然十分明了。

更有甚者,皇帝或许已经动了杀心,想在六皇子登位之前为他清扫障碍。

萧矜深知这一趟北疆之征只怕凶多吉少,且北疆环境恶劣,没了后续的补给,将士们未必能熬过这个早春。

聂丞相竟如此胆大包天,偷梁换柱暗动军饷。

但何湛的行动带来了京城的动向,至少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他们终于从其中查出了端倪。

吴成运的这封信其实作用不大,主要还是蒋宿送来得太晚,眼下军饷成了最大的问题,若是叶家已经得手转移走了军饷,那么等待北疆将士的将会是极为凄惨的结局,甚至有可能还没动手打仗就先生生饿死。

聂相能够换出军饷,可见其朝中势力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他敢做就能确保北疆的消息绝传不到京城。

“如何?想到办法了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季朔廷已经穿好了衣裳,转头询问萧矜。

萧矜斜靠在软椅上,用手支着脸,闭着眼睛像是假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用不了多久刘家和齐家被抄的旨意就会传来云城,这两家经商多年富得流油,必定能将军粮的空缺给补上。”

季朔廷听后笑了一下,“萧小少爷是要当明匪?”

“明匪当不得,只能当暗匪,不论如何也要补上军饷空缺。”萧矜的眸中染上沉沉郁色。

这不是十条八条命,而是几万将士的性命,绝不是儿戏。

季朔廷站在窗边,束起的长发露出光洁的后脖子,初升的朝阳迎面探入窗子,他偏头,金色的光勾勒出英挺的眉眼,笑容温良而无害,“也确实该给叶家送上一份大礼。”

萧矜与季朔廷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有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默契,甚至有些话说了一半,另一人就已经懂了剩下的意思。

劫财一事不能动用萧家或是季家的人,一旦打草惊蛇则必会失败。

二人先按兵不动,等着京城传来消息。

这正月十五一过,日子就快了起来,朝着二月奔去。

二月初便是海舟学府开课的日子,闲了那么多日,陆书瑾终于又能捧着书本重返学府。

两个月没来舍房,被褥都泛着一股潮意,她先是将东西都拿出来晒了晒,又将其他必要的东西给一一整理,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了。

从那个小宅院走到海舟学府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住在舍房终究有诸多不便,在舍房更为自由清静。

让宅中的下人将东西全都搬回学府,她站在门外挂锁的时候,正碰上了来舍房的梁春堰。

“陆兄日后不住此处了?”梁春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问她。

“我在外租了宅院,不住岂非白白浪费银子?所以就暂时不住舍房。”陆书瑾道。

“看来日后就不能跟陆兄一同去学堂了。”梁春堰的语气像是有些遗憾。

去年仲冬,陆书瑾调回甲字堂之后,梁春堰的确与她一同去学堂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候的陆书瑾情绪持续低落,且并无结交他人之心,一直与梁春堰保持着距离。

但梁春堰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陆书瑾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说道:“是啊,不过我们还能一起走出学堂。”

梁春堰跟着笑,随后与她一同去了甲字堂。

甲字堂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鲜少有吵闹的时候,与丁字堂为两个极端。陆书瑾并不想有偏颇,但是在甲字堂里念书习字,的确会让她更容易平静,也更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