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不守妇道!
烟楣惊讶抬眸时, 听见他说:“孤封你为侧妃。”
烟楣心口莫名的一堵。
她是侧妃,谁是太子妃呢?长乐郡主吗?
也是, 她要家世没家世, 要脑子没脑子,就长得好看点,但是长得好看的女子少吗?季妄言想要, 满天下的女人都是她的。
若非是长乐郡主之前问她要准备什么生辰礼给季妄言, 她都不知道今日是季妄言生辰。
烟楣突然就没了吃面的心情,只偏过头道:“殿下, 面凉了。”
若是平时,季妄言一定能够感受到烟楣这隐隐的排斥与失落, 但此时,季妄言处于一种格外兴奋的状态下,烟楣说面凉了,他一转头把面端在自己面前, 拿起筷子就挑着往嘴里送。
烟楣拿了她那一碗,小猫儿一样嘬了两根,便吃不动了, 只撑着下巴看季妄言。
烛火映照之下,季妄言的脸少了几分冷冽肃杀, 多了几分温和和罕见的少年气,他飞快的将一整碗面都吃完, 正在低头喝汤。
烟楣看着他, 想,季妄言哪儿都好, 但是他是未来的帝王,他会有很多很多女人, 不止长乐郡主,他还可以后宫选妃,每年还会有外域上贡美人,甚至,宫里的那些宫女也会受宠。
那些女人如枝头上的花一般多,每一朵花都各有风姿,到时候,她还能占住季妄言多少宠爱呢?
若是有一日,季妄言像是喜欢她一样喜欢上了旁人,她受得了吗?
烟楣受不了。
她一想到那个画面,便觉得心里酸楚。
周姨娘总教导她后宅里的那一套,她以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但是现在真的喜欢上了季妄言,才知道不行。
她想要独占,想要季妄言只喜欢她一个,可是那是季妄言,是太子,他怎么可能只喜欢她一个呢?
可她又是个讨人厌的姑娘,她小气,记仇,爱哭,人笨,委曲求全也只能求那么一会儿,若是受了太多委屈,她也受不了。
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们两个之间,会因为不断出现的女人而争吵,到最后分崩离析,最后一点爱意也不剩下,只留下一片狼藉,甚至开始后悔。
他是太子,他可以肆意妄为的去左拥右抱,可是她只能在后宅中等死,像是失去养分的花。
一点点干枯,一点点死去,至死都不能挪一个地方,和周姨娘一样。
这样的女子最卑微,她甚至都不能称周姨娘为“娘”、“母亲”。
这样的季妄言,她宁可不要。
季妄言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她大概就不会因此难过吧。
没有得到,总比她得到之后又失去要好,她还可以在午夜梦回时想起这个人,回忆起这个人对她的好,而不是一想起来,就满腹怨恨。
烟楣想,等到她药效退却,她只安心的当个女官就好了,季妄言说不准过一段时间就会忘掉她了。
她是个三心二意的小姑娘,以前喜欢周行止,但也可以很快喜欢上季妄言,说不准过一段时间,她又喜欢上旁的人了,她觉得,虽然有些伤心,但应该也不会很伤心。
她想了想自己库房里的银两,隐隐还有点高兴。
当官真是个好活儿,可赚钱啦。
烟楣在垂眸思索的时候,季妄言已经将碗里的面全都吃光了,汤都喝的一点不剩,他把碗一放下,便瞧见烟楣在走神,时不时还笑一下。
季妄言得意一笑。
一定是在幻想日后嫁给他,入主东宫的样子。
呵,女人。
当晚,季妄言与烟楣都没睡,烟楣是睡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睡饱了,季妄言是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供词、证物,这些都整理过后,已是次日天明。
忙活了半个晚上,烟楣早已累的不成样子了,她从不知道,原来整理供词也这么辛苦,一个证据套着一个证据链,全都是动脑的东西,还要将每一个人的证词全都串起来,归拢出细致的时间线,其中的人物一个拉着一个,让她归拢起来头皮发麻。
她现在又觉得当官不好了,太累了。
“当官每天都这么累吗?”天将破晓的时候,烟楣一边打哈欠,一边问季妄言。
季妄言当时正将最后一个证词归拢好,闻言笑道:“天下的人哪有不累的呢?都各有各的累罢了,当官最可怕的不是累,是危险,今日入北典府司的是这群人,明日说不准就是小烟楣了。”
烟楣打了个寒颤。
想起来北典府司里面的那些人,她就骨头发寒。
她能感觉到,季妄言没说瞎话骗她,政斗就是如此,不是赢就是死,她已经看了很多了——从那厚厚的一沓子证词上看的。
她似乎能透过那墨香,嗅到淡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