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知尧

◎“苏太太原来还有这种嗜好?”◎

哪有人生病时跟平常时候完全是两个人的。

当下乔知吟在苏祁尧怀中, 感受他因害怕失去而翼翼小心圈住她的那灼热双臂,又急又茫然。

她发现自己耳根子真的很软,听不得苏祁尧的央求, 总是会不自觉想要顺应着他。

轻轻将手搭在他掌背,语气有些像在哄小孩:“这不是梦, 你先松开我,我拿了药之后再过来,好不好?”

“不好。”苏祁尧真烧到难以自持,竟也随着她说。

似撒娇, 可这又是个与他无关联的词。

她只能轻声问他:“你不吃药真的可以吗?”

男人沉闷应:“嗯。”

“明天烧得更严重怎么办?”

“那就继续做梦。”

鼻尖滑过满是燥烫意, 几乎形成火炉,两人相处其中, 就算就此被烧为灰烬也不足为过。

乔知吟眸底浮着穿过纱帘的月光,与水交织,细微闪烁。

她找不出拒绝的勇气, 但也没想到留下来的理由。

最终耐心解释:“你烧得太严重, 不能不吃药,我就去倒杯水,然后过来接着陪你。”

“你离开后就不会回来了。”

苏祁尧手有稍松,给了她一起身就能直接走的机会,只用话语挽留。

乔知吟垂眸,看着他落了空的手。

应允:“不会,我会过来的。”

男人没再坚持,她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缓缓挪开他的手臂, 轻脚轻手踏下床, 再不放心看了他一眼。

借着这个机会喘口气, 苏祁尧发烧严重,不太清醒,连带着她的意志力也变得薄弱了起来。

倒水过程甚至忘了注意开水与冷水的比例,直到走了段路后才发现水温偏凉,又才匆忙重新接了杯。

忆起自己生病时苏祁尧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才恍然明白自己其实不太会照顾人,往常总说苏祁尧没有寻常人的情感,但实际上她比他还要薄情寡义。

重回他卧室时发现苏祁尧俨然坐起身,正背靠着抱枕闭目,闻见动静时也是懒倦轻抬扫向她。

“怎么突然醒了。”乔知吟将水杯与药递过去,又主动替他量体温。

苏祁尧淡漠吞下药,回答得莫名其妙:“嗯,醒了。”

——“梦马上就要醒了。”

脑海当即闪过这话。

乔知吟抿唇接过他喝完的水杯,指尖点着杯壁。

“还是39度8,烧得很严重,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苏祁尧拒绝。

“那你先好好休息。”

此刻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多,窗外还是最繁华喧闹的时候,这些氛围倒是一点都没能传染到室内。

苏祁尧挂着倦的眸看向她,底色早散了那股雾气,理智回归。

缠着纱布的手放在身侧空空的位置,问她:

“留下来,还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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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的灯没开,本从敞开着的门口渗入里头的唯一光线也因来人的离开而终止。

还是如此晦暗,寂寥。

苏祁尧眸底的亮也淡却,默不作声移至空荡的天花板。

世界里只留下她最后的声音:

“我怕我在这容易伤到你的手。”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那我还是回去吧,有需要的话你再找我就行。”

“……”

都说她是骗子,说好的陪他也食了言。

苏祁尧的睡眠状态一向不好,发烧昏沉的大脑与整屋子的檀香味都没能令他入睡。

挨过整晚,烧也退得差不多,更没再有挽留温存的借口,动身离开。

12月中旬的京城正蓄谋着下一场雪,这种天气是乔知吟最讨厌的,苏祁尧原先对这种喜好无概念,但现在也随她厌倦这种状态。

如此对应下来,他发现自己尤其厌恶夜晚,但偏巧乔知吟喜欢,渐渐的,他也习惯性挽留夜晚。

迈巴赫穿梭在辉煌黑金的夜色,再璀璨夺目的灯都成飘渺朦胧,后排的车窗全数落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边。

目光向外,仰头凝视路边一个缓慢步行的身影。

“睿智企业发来的投资邀请我看过了,对我们的帮助不大,但有几个方向挺有意思,可以做进一步商榷。”张助在前排交代公事。

苏祁尧目光未离窗外:“睿智?”

“法人代表是彭睿宸。”张助提醒。

本泛泛疲顿的后排人在听闻这个名字时身影略动,目光倒是染上些若有所思。

张助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那个身影,猜测了然:“对我们利益不大的合作,也可以直接拒绝。”

“不必。”苏祁尧出声,余光里的人影赶不上迈巴赫行驶速度,俨然脱离视野。

后窗玻璃上升,隔绝阴湿冷气与噪杂音。

那人总一句话便能主断局势:“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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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知吟将苏祁尧从朋友圈黑名单中拉出来之后,她每次新发的动态下都能收到苏祁尧的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