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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嘴里的牙膏味变得刺鼻,羊角面包和咖啡在胃里一阵翻腾。
“公寓在哪儿?”
“牧羊丛,科宁厄姆路。有印象吗?”
“不,我——哦,老天。哦,老天!想砍掉自己腿的那个女孩?”
“对。”
“可从名字看,她不像是乌克兰人啊?”
“沃德尔认为她用了假名。你也知道——妓女的职业用名。”
出租车载着两人驶过帕尔马尔街,开向伦敦警察厅。新古典风的白色建筑在汽车两侧飞掠而过,威严而傲慢,对人类令人惊诧的脆弱无动于衷。
“事情和沃德尔想的一样,”斯特莱克沉默一会儿后说,“他认为那条腿是一个乌克兰妓女的。一个乌克兰妓女前段时间和挖掘工马利一起消失了。”
罗宾听得出,他还没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斯特莱克。
“她的公寓里有我寄的信,”斯特莱克说,“两封,签着我的名字。”
“可你从没回过信!”
“沃德尔知道信是假的。我的名字被拼错了,成了凯莫兰——但他叫我去一趟。”
“信上写了些什么?”
“他不肯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态度挺客气,”斯特莱克说,“没有借此机会发挥一通。”
白金汉宫出现在前方。维多利亚女王的巨型大理石像皱眉俯视着困惑又头疼的罗宾,随即消失在视野之外。
“他们可能会给我们看尸体照片,看看我们能不能认出她的身份。”
“没问题。”罗宾说,语气比内心感受更坚决。
“你还好吗?”斯特莱克问。
“我没事,”她说,“别担心我。”
“我今早本来就想给沃德尔打个电话。”
“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从黑兹利特往外走,看见旁边的小街上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是个大个子,戴着黑色毛线帽。他那样子让我有所怀疑,我叫了他一声——我本来想借个火——结果他拔腿就跑。你可别,”斯特莱克说,尽管罗宾一声都没出,“别说我疑神疑鬼,说什么都是我的想象。我觉得那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不仅如此——我到酒吧去找你时,他就在里面。他马上就走了,我没看见他的脸,只看见了后脑勺。”
出乎他的意料,罗宾并没有反驳。相反,她皱眉集中精神,想要唤起模糊的回忆。
“这么说……我昨天好像也见过一个戴毛线帽的大个子……对,他当时站在托特纳姆法庭路的一个门廊里。脸藏在阴影里了。”
斯特莱克低声骂了一句。
“别叫我休假,”罗宾提高声音,“拜托了。我喜欢这份工作。”
“如果那混蛋继续跟踪你呢?”
她无法抑制心里的一丝恐惧,但她的决心更盛。一定要抓住这头野兽,不管他是谁,不管她罗宾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会小心的。我有两个防狼报警器呢。”
斯特莱克并没显得放心多少。
他们在新苏格兰场下了车,立即有人领他们上楼,进入开放式办公室。沃德尔卷起袖子,和一群下属说话。他瞥见斯特莱克和罗宾,立刻抛下同事,领两人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瓦妮莎!”他冲门外喊。斯特莱克和罗宾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下。“信在你那儿吗?”
没过多久,侦缉警长埃克文西就拿着塑料文件袋进了门。袋子里是两封打印出来的信,还有斯特莱克在“蓝调之音”交给沃德尔的信的复印件。侦缉警长埃克文西对罗宾微微一笑,拿着笔记本坐到沃德尔身边。罗宾感到那个笑容让自己无比安慰。
“要咖啡什么的吗?”沃德尔问。斯特莱克和罗宾都摇了头。沃德尔把两封信推到斯特莱克面前。斯特莱克读完信,随手递给罗宾。
“都不是我写的。”斯特莱克告诉沃德尔。
“我想也不是,”沃德尔说,“你没有代斯特莱克回过信吧,埃拉科特小姐?”
罗宾摇了摇头。
第一封信说,斯特莱克确实是自愿砍断了腿,阿富汗爆炸什么的只是掩护性说辞。他不知道凯茜是怎么知道的,但恳求她别告诉别人。假斯特莱克答应帮她去掉那个“累赘”,并问他们该在何时何地见面。
第二封信很短,假斯特莱克保证会在四月三日晚上七点去看她。
两封信都用厚重的黑墨水签着“凯莫兰·斯特莱克”。
“看起来,”罗宾读完信,斯特莱克把第二封信拉回自己面前,“她给我写了信,订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也是我的下一个问题,”沃德尔说,“你接到过她写的第二封信吗?”
斯特莱克望向罗宾,罗宾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