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限的缺席者
一
这是一个特殊的案件。由于找不着被害人,也搞不清被害人的身份,因此无法了解受害情况。在现场虽然有撞车的痕迹和连暴风雨都冲不掉的、估计出血量很大的血迹,但这还不能判断是否轧死了人。
可以假设,车上掉下来的货物碎片和血迹是毫不相关的不同原因造成的事故,只是碰巧落在同一个地点,因此没有成立正式的“侦查本部”,仅组织了以“准侦查本部”形式的“动物被轧专案侦查组”。一旦弄清被害人的身份后,该小组将升格为“侦查本部”。
交通肇事逃跑案是要速战速决的。因为拖过十天,罪犯就会把肇事车修理好或者拆卸掉,给破案增加困难。但这个案件一开始却使人感到是一场持久战。
设在F市警察署的“动物被轧专案侦查组”是由县警察本部交通事故科的四名侦查员和F市警察署交通科的两名侦查员组成的。F市警察署的白泽敏明和从县警察本部来的竹冈国雄组成了两人小组。白泽到交通科时间不长,但竹冈是侦破交通犯罪案的权威。在科学万能时代,直接用人的感官进行侦查的本领正在日益衰退,但竹冈还是能够从被害者的受伤情况和现场遗留的极其微小的东西中,准确地判断出撞车的情况以及撞车部位等细节,就象是在现场看见的。他的这种神奇的高超技术是靠他的经验和磨练取得的。
竹冈认为,这次案件中被轧的是人,而且是致命的。他那准确、神奇的直感给专案侦查组以有力支援。
竹冈用含蓄的口吻向白泽说:“一种新的可能是,丢掉交换券的人是坐着肇事者的车子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肇事者也许出席了酒会,因为丢券的人并不是肇事者呀!”
“但是如果那辆车子的司机出了人命案,同行者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吧!因为他也是一个从犯嘛。”白泽一面琢磨竹冈的话,一面回答。
“不让司机报案和投案,就是地道的从犯,但他比司机的思想负担轻。因为虽然同坐一辆车但不是自己轧了人,如果这个人是顺便搭车的,那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是从犯。”
“如果同行的人是顺便搭车的,肇事者会感到很不安。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讲出来。”
“就是。这个案件已经公布并请求各方协助,但至今连一个目睹者和协助者也没有出现。我认为肇事者是坐着自己的车子或者朋友的车子到现场的。因为如果是顺便搭车的话,这个人就应该响应舆论的呼吁,出来讲话的。不这样做,这正说明肇事者和同行者之间的关系是很不正常的或者是……”
“是不是说同行者受到肇事者的威胁……”
“对啦,这个人被迫参与了隐藏被害人的事情,然后罪犯威胁他说,你也犯了同罪,这就使他不敢出来说话啦。也就是说,搭车的人被罪犯拉进同犯里来啦。对罪犯来说,不把搭车的人搞成同犯,隐藏被害人就没有意义。”
“那么罪犯或者同犯还是在缺席者里面罗?”
“收到请帖的人的车辆全部查过,没有发现异常。我觉得,用车子接送纪念会参加者的人就是罪犯。我准备对以前查过的缺席者重新查一遍。”
“可是要查缺席者的朋友,那就没有边啦!”
“先制定一个范围,然后再调查。”
“范围?”
“我们一直用同一个标准审查缺席者,这是错的。每个缺席者都有各自的原因,有的人是同报社有关系非参加不可,有的人是出于礼节参加的。应邀参加的理由以及同报社的关系,对每个人来讲也不会都一样,所以首先要进一步查清缺席者中属于非来不可的人。”
“噢,对!”
白泽觉得竹冈给自己打开了新的视野,深入调查跟报社关系密切非来不可的人的缺席理由。也许此人用一种借口掩盖真相,但只要查出隐藏在背后的真实理由,就可能与案件联系起来。
用新的观点进行重新调查的结果,查出了几名可疑的大人物。对这些人逐个进行了调查,一个是当晚患急性盲肠炎住院,还有一个是因久病卧床的老父病情恶化,另外一个是因孩子在交通事故中受伤,情况均属实。缺席理由暧昧的只剩下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德岛清隆,是民友党的鹰派议员,也是该党青年议员组成的“芙蓉会”的领袖。
德岛清隆曾受到F新闻社创立人峰村龙三的恩惠,是他的学生,住在东京的峰村家,大学毕业后进了F新闻社,以后靠峰村这个后台进入了政界。德岛和大场一成的关系也是靠峰村拉的。峰村死后,大场一成为德岛的最大的资金援助者。可以说,德岛能有今天完全是靠峰村的一手栽培。德岛不忘峰村的恩惠,公开声称和F新闻社共命运,现在是该社的顾问。德岛和F新闻社有这般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却居然缺席了该报社创立三十周年和峰村逝世七周年的纪念集会。据说德岛除了到国外旅行以外,从没有缺席过该社的重要集会。据查,三月八日他不但没有到国外旅行,还趁国会会议中的空隙,到羽代市参加过七日召开的自卫队干部学校兵学研究会(德岛是该会的会员)。七日到羽代市的德岛,却缺席了八日在这个县内F市召开的可以说是象母亲那样培育过他的F新闻社主办的重要集会。而且缺席理由也不清楚,他事后才对F新闻社说突然腹痛。对于受了该社那么多恩惠的德岛来说,即便爬也应当爬来才是。况且当晚又是峰村龙三逝世七周年纪念集会,峰村遗孀和其他遗族也都出席了。据说峰村一家对德岛的缺席表示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