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行火车中
31日傍晚,搜查本部的松田刑警从津奈见村带回来奇怪的消息。
松田去津奈见,主要目的是侦查曾住在宇津美庄的假博士等人的踪迹。他首先去了黑谷久次家里,调查久次的渔业协会会员证是否被人拾到给送了回来,结果没有这回事。松田返回时,顺便又到那个位于米店跟前的派出所去了一趟。
攀谈中,宫内巡查说了这样一件事:“出了件怪事。听说,一个自称通产省资源调查官的四十多岁的人,到汤浦的石灰石采掘场来过,调查了一天爆破操作啦、石灰质量啦,然后回去了。后来一打听,那个人好像是冒充的。”
“哦,通产省的官吏?”松田说。他直盯盯地瞅着这位爱说话的前辈凹陷的眼睛。“可是,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干呢?”
“既没丢什么东西,也没受什么损失,只有石灰石山的工人们跟他东扯西拉,高高兴兴地过了一天。但事后有人说,这样的调查官只身一人跑到山里来,实在稀奇。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就给该公司的苇北石灰石场挂电话询问,结果他们全然不知……”
“要是真的,县厅一定会事先通知的。”
“县内石灰石采掘场有几十处,就连水潟也有好些属于东洋化工的石灰石山,甚至津奈见的妙高石灰石场我也问了,但都说不曾接到过通知。”
“果真是那个人撒谎吗?”
“不过,说他确实拿出了名片,要求会见采掘场场长,还解释了一通炸药的处理法和石灰岩层的变化什么的,真是怪呀!”
“是个可疑的人。他到底做什么来了呢?”
“是啊,真叫人提心吊胆!打那以后,就开始警戒了。要是把炸药偷点出去,可不得了。”
“只要轰隆一响,眨眼工夫就全都报销了。”
“即使不那样,眼下渔民为怪病补偿问题闹得正来劲儿,万一炸药落到渔民中的过激分子手里,不知会利用它干什么呢!”
“我先报告给署长,管区内都必须留神。”
松田是个年轻而心细的人,因为本部的关键工作没有进展,所以他带回来这个消息,也算是一个收获。署长听了他的报告,立刻激动地说:“提醒管区内所有派出所!鬼知道渔民会干出什么来!如果被他们占据了石灰石山,那里有炸药,事情就麻烦了。”
渔民情绪的恶化把署长弄得神经过敏了。昨天,泷堂村的鹈藤治作疯狂而死,紧接着今天早晨,相距三公里的角道村又死了一个女人。在此前后,米浦有十三头猪四肢打颤,都说它们大概也是得了怪病。
有情报说,在20日誓师大会上决议的事项中,组成水潟国会调查团一事,本县出身的革新党众议院议员米村喜作回去以后,已得到中央批准。甚至连调查团一行将以突然袭击的形式抵达水潟的谣言也传来了。目前的态势是,渔协的干部们主张,为了敦促对怪病不大关心的县当局和中央,有必要在这里掀起浩大的声势;渔民们也拥护这种意见。
可是,东洋化工厂毫无反应。据说一亿日元补偿问题,也要等公司经理从东京来了以后再协商,而目前尚无消息。到了夜里,污水依然汩汩流入水潟川。
作为署长,阻止暴动是至关重要的。石灰石山的炸药倘若被利用,那可不得了,自然要大加防范。
署长的这一指令已经迟了。当松田在津亲见派出所的时候,与苇北隔海相望的天草列岛上,一处叫垂见泽的采掘场发生了炸药失盗。据说是去了个绅士,拿着和出现在汤浦的男子同样的调查官名片,调查企业情况。他在工人面前大讲一通炸药老化,呆了三个来小时。他走之后,发现二十二公斤的炸药箱里有五根棒状炸药丢失。
等到这个报告送到水潟市,已经时过境迁。
11月1日,木田民平参加了鹈藤治作的葬礼。本田参加患者丧礼是少见的。但这次,除了他曾给治作医治胳膊伤的原故外,还因为如果没有治作家作桥梁,木田就不会卷入结城宗市的案件之中。他是到泷堂村前面一条山谷里的袋山出诊,回来时顺路去的。
葬礼结束后,木日驾驶摩托车离开泷堂村,耳边响着石灰石山爆破的炮声。正走着,后面传来一辆摩托车的突突声。那摩托车以飞快的速度追上来,木田回头看了看,打算把它让过去。
“喂,先生!”
对方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原来是木材店老板横井。
“怎么样,近来有长进吗?”
横井一边放慢速度一边说;他指的是下围棋。
“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连围棋也顾不上了。”
“是嘛!”说着,横井靠近木田的车。“先生,前些时候在站前见过的那位美人是谁呀?真个如花似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