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隔天的省吾葬礼之前,近内前往设置调查总部的警署。

喜子从昨天就将自己关在省吾房间里,无论近内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应声。报纸大篇幅报导这件事,但近内将送来的报纸直接丢进垃圾桶。他没打开电视,对响个不停的电话也相应不理。一些担心近内的编辑和作家朋友陆续来访,纷纷表示愿意出力帮忙各种琐事,但他全都婉拒了。

近内认真地思考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的话语和容貌在脑海中来来去去,让他无法沉淀思绪。

近内心想,这一切都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状况让他产生这个想法。

对近内来说,省吾的死实在来得太过突然。

近内在警署玄关向值勤的警员表示希望见到调查总部的大竹。他坐在玄关旁长椅上等候一会儿后,就看到摸着花白头发走过来的大竹。大竹认为能够静下心谈话的地方比较好,因此领着近内到了警署后方的建筑物。两人来到铺设了榻榻米的小房间,房间角落还堆着棉被、毛毯。

“这里也是我们平常暂时休息的地方。”

大竹一边替近内倒茶,一边说明。

“您请随便坐吧。”虽然大竹这么说,但近内还是端坐在榻榻米上,和大竹面对面。大竹也配合近内,端坐以对。

“刑警先生。”

听到近内开口,大竹端起茶杯,静静地颔首。

“我还是无法相信。”

“我能了解您的心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近内摇头否定。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凶手绝对不是省吾,他什么都没做!”

“近内先生……”

“省吾最近的确不太寻常,不过我实在无法想像省吾这孩子会连续杀害两个朋友。”

“近内先生。”

大竹放下一口也没喝的茶杯。

“我懂。我虽然懂您的心情,但一切状况都表示确实是令郎所为。我非常能体会您的悲伤,身为人父当然会有这种情绪。”

近内用力地摇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然而近内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想法传达给大竹。

“您认为是省吾杀了浅沼英一吗?”

“我很遗憾。”

“贯井直之也是他杀的吗?”

“……”

大竹没作声,静静凝视着近内。

“省吾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我们已经找到剩下的一百万了。”

“剩下的一百万?”

大竹点点头又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后,将目光转回近内。

“贯井直之在十日当天从银行领出两百万。不过发现贯井的尸体时,那两百万已经消失了,现在才找到。”

“是省吾口袋里找到的钱吗?”

“那是其中一半。省吾口袋里有一百万钞票,剩下的一百万则塞在浅沼英一的书桌抽屉里。”

“英一的书桌?”

大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所以总共是两百万。而十日晚上八点左右,有人目击两名少年逃离贯井直之遭到杀害的工厂用地。”

“您是说那两人是省吾和英一吗?”

大竹颔首。

“不过省吾当晚在坂部逸子的家,就算有人目击在车站附近看到省吾,那也一定是对方看错了。省吾那种打扮的少年到处都是,所以只是目击者觉得看到省吾,但那其实并不是他。”

“不,近内先生……”

“请你问问坂部逸子。只要问过她就知道是对方看错了,省吾那天晚上在坂部逸子家呀。”

“我们已经问过了。”

“咦?”近内讶异地看着大竹。

“我们已经问过她了。”

“既然问过,那为什么?”

“坂部逸子她说十日晚上并未见到省吾。”

近内睁大双眼。

“怎么可能?”

“不仅十日当天,坂部逸子还说省吾从未在她家过夜。”

“胡说!”

近内往前探出身子,靠近大竹说道:“她在说谎,省吾那天确实在她家过夜的。”

大竹摇了摇头。

“真的。这是逸子告诉我的,是她本人亲口说的。省吾怎么可能从来不曾在她家过夜,这都是胡说八道!”

“请您冷静一点。”

大竹举起双手,试图安抚近内。

“不,我说的是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的。”

“我知道。”

“您知道?”

“这也是逸子说的。逸子说她接到您的电话时,说了省吾十日和十二日晚上都在她家过夜。”

“既然这样?”

“不过她当初是因为想帮助省吾,才说那些话。”

“……”

“她认为说出省吾和自己在一起就能帮助他,所以才这么告诉您。您曾经到学校见过她吧,当时您还拜托逸子希望她能帮助省吾。”

近内不可置信地看着大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