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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工厂供水铁塔一时,近内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这里。

夜空下铁塔的几何形体和上方的储水塔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轮廓,上方的小平台传来了勉嘶哑的啜泣。“勉!”

和近内等人一同前来的母亲邦子高声大喊。

“勉,快下来!”

警察慢慢地摊开救生气垫铺在地上。

上方传来勉的声音。

“别过来!”

“勉!快下来,下来呀,勉!”

近内拦住准备冲上铁梯的母亲。

“让我去吧。”

“你……”

喜多川畏惧地说。

“或许我去会比较恰当。不要紧,我不会刺激他,倒是你们别在下面激动地大吼大叫比较好。”

“近内先生,”

大竹拉着近内手臂。

“我去会不会更好?”

“不,我一个月前曾经上去过,让我上去跟勉谈谈吧。与其硬叫他下来,不如跟他谈谈让他平静下来更好。”

“好吧,拜托你了。”

近内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救生气垫,缓缓地登上铁梯,响起了铿铿的脚步声。

“是谁!别过来!”

上方的勉再次大喊。

近内一阶一阶缓步往上走,勉的啜泣声得更清楚。

近内朝下方看了一眼,地面上已经铺好了圆形白色救生气垫,人影则如黑色雕像静止不动。

省吾当初被拖上来这里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近内思索着。他被剥夺了一切自由吧,一想到这里,近内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将思绪放到一边,继续往上走。

等到接近不需放声大喊也能让勉听到声音的距离时,近内开口:“勉,要不要下来?”

“别过来啦!”

勉的吼声中夹杂着哭声。

“别过来!我会跳下去喔!”

“我知道。”

近内应了一声后继续往上爬。

“你就是这么打算,才来这里吧?不过这么做也无济于事的。”

他边说边走上来。

“别过来啦!走开,走开啦!”

“我上次在白天上来过,现在三更半夜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白天的视野很不错喔。”

“都叫你别过来了……”

“这里真凉快,大概因为旁边是装满水的储水塔吧。”

近内慢慢地登上最后一阶。

“别再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真的会跳下去……”

勉紧抓着平台栏杆,然而除了紧紧抓住之外,他也不知该怎么才好。

“那我就待在这里吧。”

近内说完后扶着栏杆在阶梯上坐下,上半身转向勉。

这时,勉又轻轻地哽噎了起来。

近内默默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心想为了让勉平静下来,就算等到天亮也无所谓。

勉总算哭着在平台上蹲下来,脚下的铁板传来了他的颤抖。

“冷吗?”

近内问他。勉轻轻摇了下头。

“把我……”

勉话说到一半。

“怎么?”

“把我推下去吧。”

“为什么?”

“把我推下去,我就跟阿近一样了。”

“不会的。”

“伯父是想这么做才上来的吧。”

“我没这么想。”

“骗人。”

“为什么觉得我骗人?”

“因为……我……”

咻,勉喉中发出,一声宛如哨音的抽噎。

“我……我本来没那个意思,我不想对阿近做那种、那种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了解。”

“阿近说过不能那么做。不能对贯井那样,阿近说过的……”

“嗯。”

“我没想过杀掉他的,真的。是的没想到贯井这样就死掉,是他自己一下子就不动了。我叫了他好几次、好几次,可是,他就死了。从嘴里流出好多血,好多……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到啊。”

“我懂。你只是想发泄菅原玲司对你做的那些事的愤怒吧。”

近内忽然有种自己正在对省吾说话的错觉。他看着蹲在面前哭泣的勉,想起了省吾。

“难道没人想停止巧克力游戏吗?”

“我们说不出口……我们不想玩了却说不出口。”

“本来是个很有趣的游戏吧。”

“一开始……很好玩。”

“只是赌点巧克力或是可乐就好了。”

“可是这样太没意思,赌钱刺激多了。听着实况转播,在自己下注的马即将抵达终点时,还会忍不住激动到喊出声音。赌钱才更能享受到这种感觉……”

“是大家决定让贯井担任外围吗?”

“也不是大家,应该说贯井先想到这种玩法。在那之前他其实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他建议将分红的方法设定成真正的赛马一样,大家就兴冲冲地尝试。结果我们全被贯井骗了。”

“但是你们明知道受骗还继续玩下去?”

“钱都被他拿走了,感觉很差。我们总想着中一大票之后就再也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