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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坦尼斯洛斯国家森林的伐木道路上,副警官D.V.吉尔伯特放缓了车速,开始转弯。天气变得愈来愈恶劣,在他乘坐的图奥勒米县警长的警车外面,暴雨像钉子一样重重地击打着车身,随后又反弹出去,在车前灯上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道路两侧布满的黑松树在滂沱大雨中几乎看不见。警车能承受各种恶劣天气,可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却毫无用处。
车里的无线电不停地鸣叫着,警察局的值班警官检查着信号,询问着最新情况。自从接到旧金山警察局的电话后,吉尔伯特在路上已经驾驶了40分钟了。
一位旧金山警察局的顾问医生和一名第129救援联队的跳伞救援人员离开市区,前往山区调查一位律师的死因,却离奇失踪。他们至今已经有——他看了一下手表——8个小时失去联系了。这不算离谱,对一名跳伞救援人员来说肯定不是。但在暴风雨中,这让人觉得不安。
吉尔伯特从下面的支架上拿出了无线电发射器,“我在92英里处,”他说,边开车边注意着路旁的标记,“前面开过的15英里路上没有其他车,没有人出来。雨下得就像是世界末日。”
“你到了分岔道之后通知我。”调度员说。
“收到。”吉尔伯特笑了起来。毋庸置疑,他会通过无线电和调度中心保持联系的,这个自寻烦恼的调度员知道他会这么做。
他把无线电发射器放回支架,双眼聚焦在外面的洪水上。吉尔伯特的名字是罗恩,但没有人这么叫他,甚至他的母亲都不这么叫他。他们叫他D.V.,因为他深沉而剑拔弩张的声音总是让他们想起达斯·维达。
在后视镜中,连绵群山的远处,他仿佛看到了车灯,只是一团模糊的白色,在被雨水弄脏的后窗后有亮光不停地闪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这20英里内唯一的另一辆车了。
随后,他转了个弯,才意识到他错了。他看到一片空地和一辆深蓝色的丰田塔科马小型载货卡车。
他在沥青路的路边停下车,打开了他的聚光灯。
嗯,哦。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副警官应该考虑的,但那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强烈。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塔科马的各个部分,都与那个失踪医生的卡车一致。于是,他拿起了无线电发射器。
“我现在在空地处,那辆塔科马停在这里。”
“拍下来,”调度员说,“有没有那两个旧金山警察局寻找的失踪人员的任何踪迹?”
“没有,但有一个状况。”
卡车车尾的废气口已经排放尽了尾气,车灯全都关闭。驾驶舱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卡车停在这里,还在启动状态,里面看不到任何人,”他观察着卡车,后轮胎里排放的尾气在空中打转,就像是一条滚滚翻腾的白色裙子,“我去调查一下。”
他拿起美光手电筒,松开了自己的皮套扣子,朝那把锁在警车中控台旁的、笔直放置的猎枪看了一眼,但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把它拿出来,脑中仅仅闪过一个明显而强烈的念头:这是一幕混乱事件所留下的残局。
他把冬季夹克衫的拉链拉到头顶,把帽子压到了额头上,爬出了车。暴雨就像冷水浴一样冲在他的头上。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卡车,车灯把前面照得透亮,他举着手电筒,照亮了卡车的轮胎、车门、和车厢里面。他放低了手电筒,朝地面横扫过去。
暴雨不停击打着空地上的尘土,涓涓溪水已经变成了滚滚洪流涌向公路。尽管如此,他仍然可以看到岔道上有多个轮胎的轨迹和大量的脚印,可它们不会延伸到太远。
也许这不算什么。也许它们属于那些上个礼拜曾在这里远足的人们,但他依然心生怀疑。
他走近塔科马的那扇打开的驾驶员车门,用手电筒照着里面的东西,他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个坏习惯,他的足球教练和警长曾告诉他这个习惯不太好,于是他呼了一口气。
车内没有人,但是,有个背包放在乘客座位上。
他绕着卡车转了一圈,看到了另一辆车的轮胎痕迹,那是两条长长的平行滑动的曲线轨道,就像两个笑脸,或是像一辆车在一片布满碎石和灰尘的空地上高速滑行,车身后的备用轮胎滚到了地上的样子。
他用手电筒照着卡车远处的泥路,边照边朝若隐若现的树木和山坡走去。雨水刺痛了他的脸,他的呼吸在夜晚的空气中结成了霜。
在公路尽头,他再次看到了路边出现的车灯那两道钻石般闪耀的光。随后,他听到了引擎声。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那不可能是露营者。每年的这个时候,不是赌徒前往雷诺的季节——这个季节,山顶的道路已经封闭。晚上的这个时间,出来的很可能是一个住在这里的牧场主,甚至可能意味着他们当天早些时候已经出来了,一路开车到莫德斯托或索诺拉购置生活用品和晚餐,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也可能意味着他们今天已经经过了这里,要是的确如此的话,他们可能会看到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