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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驾车拐进农场以后,恰好过了十二分钟,那辆林肯车的车头便出现在车道最前面。艾莉森将车短暂地停了一下,朝左侧看了看,然后便踩下油门儿,车胎带起了一些小小的碎石子。看起来,她正匆忙赶往某处。
她在农场里待的时间只够将萨姆介绍给大家,外加拜托凯伦照顾他。然后,她就赶紧出来了。如今我已经亲眼看到,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噢,艾莉森。”我悲叹道。
我跟着她,驱车朝17号公路驶去。我感受到了背叛,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一卷带刺的铁丝缓缓展开,插进我的血管里一样。
艾莉森怎么能这样对爱玛?怎么能这样对萨姆?对我?我已经开始考虑这桩事件的审判结果了。绑架。而且是两起绑架。如果要是碰上个野心勃勃的检察官,那肯定要判无期徒刑了。
可我真的想这样对待我孩子的母亲吗?让她永远被关在人性泯灭的牢笼里?难道我要让萨姆和爱玛在经历人生的大小事件——从换第一颗牙到拥有自己的孩子时,都没有那个生育他们的女人在身边陪伴吗?
我不禁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时我刚三十岁出头,在华盛顿染上了一种来势汹汹的流感病毒。尽管如此,我依然在家拼命工作。当时我正在替布雷克起草某项法案,我认为那是关键任务,是重中之重。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服用了大量的退热药、消炎药,在头昏脑涨中还坚持接电话、发邮件,时不时还得跑到洗手间干呕。当艾莉森回家时,我就是这么一副荒唐可笑的样子。她一言不发,把电话从我手里拿走,将笔记本电脑从我腿上移开,然后说:“斯科特,你有生病休息的资格。你再怎么拼命,参议院也不会给你发全勤奖。”
事后,“全勤奖”就成了我们常开的玩笑。艾莉森怀孕以后,每一次的妇产科检查和超声波检查我都陪她去了。最后一次检查结束之后,她给了我一块有木框的小饰板,里面嵌着一张全勤奖证书。
“这个全勤奖,”她告诉我,“才是最重要的。”
那4才是艾莉森。她明白孰轻孰重,知道家和万事兴。那样的她绝不会跟前男友私奔的。当年那个艾莉森去哪儿了?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将我蒙在鼓里?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令人难以置信。当艾莉森的林肯车开始减速时,我还试着想理解这残酷的事实。
此时,我们刚刚进入了格洛斯特郡较为发达的地区。艾莉森驾车驶上了左转专用道,道路尽头是一排矮矮的白色建筑,那是沃尔特·里德医院。后面还有一些其他建筑,如医疗办公室等。
她没有开往医院的主停车场入口,而是绕到了医院右侧。我看了看指示牌,这里可以通往员工停车场、急救车输送处以及其他地点,我没来得及读完指示牌后面的内容,车就开过去了。
开了几百码之后,她的车左拐了。道路变成了下坡,经过一处储水池后,又成了上坡。左手边有一栋建筑,标牌上写着“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
难道他们是想办法将爱玛作为病人软禁在这里了吗?情况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我一心想着要在犯罪现场抓住妻子,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猜测上,目光变得非常短浅,完全没考虑到还有其他可能性。
然而,艾莉森没有去医疗中心,而是右拐驶向了另一栋建筑。这栋建筑上写着“癌症诊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