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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伦办公室的一面墙上钉着最近七天的报纸头版,每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挂满了七天的那一版取下来,再把最新的头版钉上去。我猜他这么做是为了跟踪新闻动态,以保证社里报道的延续性,也可能是因为他再也不能像一个记者那样署名发表报道,于是贴上这些版面,以这种方式提醒自己现在正管理着所有记者。他此时放下了电话,抬头看向我。

“谢谢你能来,”他说,“我只想再说一次,我对你哥哥的事情抱以深切同情。如果你觉得还需要一些时间缓缓,完全不成问题。我们会想办法为你凑出假期。”

“谢谢。但是我可以回来工作了。”

他点点头,但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我就知道,这次召唤的意义并不仅限于此。

“好,那我们现在说点工作上的事。现在你手头上有什么计划吗?凭我的记忆,在你……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你那会儿正找着下一篇报道的素材。我想着要是你回来了,干点事忙起来说不定对你有好处。就像那句话说的,投入工作有利于身心舒畅。”

就在这一刻,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噢,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但它一直隐藏着未露身形,直到格伦抛出那个问题。然后,我的任务理所应当地来了。

“我要写一篇关于我哥哥的报道。”我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格伦希望我说的话,不过我想我应该说对了。我猜从他听说有两个警察在楼下大厅与我见面并告知我哥哥故去的消息时,他就瞄上了这个故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不必直接向我提出建议,我自己就会想到。他需要做的,只是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个饵我收了。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你在回忆里能清晰地标出一个人生平的关键节点,我的生活也随着那句话而完全改变了,就在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格伦的那一刻。那时我自以为对死亡还算了解,以为自己懂得什么是邪恶。但其实,我一无所知。


[1]代表驻守在社会稳定与暴力犯罪中间的警务力量。

[2]指斯克里普斯报业集团,总部位于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在丹佛、华盛顿、纽约等地设有分支机构,《落基山新闻》即属于该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