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菲尔博士边说着,心不在焉地把烟草塞进海泡石烟斗里,手稿、照片和信件都还搁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角,昏昏欲睡。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要带你们回到荷渥·布鲁克在夏尔特尔被杀当天,致命的8月12日。
“我不如芮高德那样能言善道。他可以用准确的措辞向你们描述那栋称之为优景园的豪宅,蜿蜒曲折的河流,还有耸立在阴森树林之中的亨利四世之塔,雷声隆隆却迟迟不见落雨的热天。而事实上,这些他都说过了,”菲尔博士敲敲那又叠手稿,“不过,我想让你们对优景园那个小圈圈里的人有一些的了解。
“我的老天爷!没有比这更梢的事了。
“费伊·瑟彤就要嫁给哈利·布鲁克。她是真的爱上了他——或者说她相信自己当时真的很爱他——爱上了这个乳臭未干、冷血无情的年轻人,这个人除了青春和外貌,毫无可取之处。你们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哈利告诉芮高德,他第一次跟费伊求婚时被拒绝?”
芭芭拉再度杭议。
她大声说:“你说的不对!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噢!”菲尔博士激动地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没有发生过。这有利于我们串连所有的细节。费伊一定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和任何人结婚——本着她内心的真诚善良——除非她打算在3个月内毁了这个婚姻,因为她……先不说这个。
“但是这时——不!时间点不同。我们调整一下。这时她身心都沉浸在恋爱中,相信应该会有好结果。这样一来,她到法国当荷渥·布鲁克的秘书之后,就没有人会说任何对她不利的话了。
“在这段期间哈利·布鲁克——他其实没有看到任何事,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于他的想象——一开始写不利于费伊的匿名信好让他父亲抓狂。哈利惟一的意图就是达到他的最终目的,去巴黎学画画。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文静被动的女孩?他拥抱她时被推开,他吻她时反应冷淡。当然不!这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小段插曲!
“讽刺吧?我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一场别具象征意义的暴风雨打破了寂静。8月12日这天,有人刺杀了布鲁克先生。我来告诉你们那人是怎么办到的。”
迈尔斯飞快转身。
迈尔斯大步走到床沿,坐在芮高德教授旁边。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也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昨天早晨,”菲尔博士放下盛满烟草的烟斗,拿起那叠手稿在手上掂了掂。“我的好友芮高德跟我描述了这个案子。待会儿我要是引述什么让两位觉得耳熟的话,都是因为芮高德在讲述这件事时用过同样的字眼。
“他还向我展示了那把邪恶的藏剑手杖,”菲尔博士朝对面的芮高德教授挤挤眼。“你有没有——嗯哼——把那玩意儿带来?”
芮高德以不悦又有点恐惧的姿势拿起藏剑手杖,朝房间中央扔过去。菲尔博士利落地一把接住。芭芭拉则视此举为攻击似的吓得退后,靠在合起的门上。
“呢,该死!”芮高德教授大叫,手臂在空中挥舞。
“你怀疑我的论点吗?”菲尔博士问。“但我今天稍早之前向你做了简单的解析时,你并没有怀疑。”
“不,不,不!”芮高德教授说。“有关于你说费伊·瑟彤的部分统统都对,我毫无疑问。当我对你说民间传说中那些吸血鬼的特征,同时也符合性欲狂的特征时,我只是提出一个看法罢了。我只是个生好讥讽的犬儒,什么都没有亲眼看到!”
“老兄,”菲尔博士说,“诚如你所说,你对有形的线索并没有太大兴趣,这就是为什么当你写下这个案子时,疏于观察……”
“观察什么?”芭芭拉问,“菲尔博士,是谁杀了布鲁克先生?”
屋外远处传来的雷声震动了窗框,也把他们吓了一跳。潮湿的6月里,又要开始下雨了。
菲尔博士说:“我来简单向你们分析一下那天下午发生的种种。你们自己都看到了,当你们硬将芮高德教授和费伊的故事凑在一起时,就忽略了一些细节。
“荷渥·布鲁克提着装了钱的公事包,从里昂信用银行回到优景园的时候,大约是下午3点左右。整个谋杀事件从这时开始进行,我们可以从这里说起。当时这户人家的其他成员在哪里?
“费伊下午3点以前,带着她的泳衣和毛巾离开这栋房子,沿着河堤往北溜达。布鲁克太太在厨房里和厨师说话。哈利·布鲁克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他当时在写信。我们从这封信里得知。”
菲尔博士举起信。
做了一个鬼脸,继续说:“布誓克先生3点回到家以后,问哈利在哪里。布鲁克太太告诉他哈利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哈利此时则认为父亲在办公室(芮高德的记录表示,他当时也这么以为),却完全没料到父亲正在回家的路上,丢下写了一半的信到车库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