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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深呼吸了一口,按下了对讲机的门铃。他一边看着写有“杏黄小屋”字样的门牌,一边问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
对讲机并没有传出询问的声音,大门就直接开了。绫音白皙的脸庞出现了。她以一种母亲注视儿子般的温柔眼神望着草薙。
“真准时啊。”她说道。
“啊,是吗?”草薙看了看表,正好下午两点。他之前曾打过电话来,说要在这个时间来拜访她。
她说了声“请进”,打开大门,请草薙进屋。
草薙上次到这里来,是在来带若山宏美回去讯问的时候。当时他并没有好好观察过这房间,但却总觉得今天室内的样子有些微妙的差别。尽管工作台和家具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他总感觉少了一种华贵之气。
在绫音请他落座的椅子上坐下后,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绫音见状,面带苦笑把茶壶里的红茶倒进杯里。
“挺煞风景的吧?再次感到屋里竟然堆了那么多宏美的东西。”
草薙默默地点了点头。
若山宏美似乎是主动提出辞职的。听到这消息时,草薙也觉得理所当然。对一般女性而言,与真柴义孝之间的特殊关系一旦公开,都会这样做的。
据说绫音是在昨天搬出旅馆,住进这间屋里来的。她似乎并不打算搬回家里去住,草薙也能够理解她那种心情。
绫音把茶杯放到了草薙面前,他说了声“惶恐”。
“今天早上我去了趟家里。”说着,绫音在草薙对面坐了下来。
“回您自己家吗?”
她把手指放到茶杯上,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回家给花浇水的,可它们却已经全都蔫了。”
草薙皱起了眉头:“真是抱歉,您把钥匙交给我保管,可我却总抽不出时间来替您去浇水……”
绫音连忙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当初也是我厚着脸皮麻烦草薙先生您帮忙的。我这话并不是在责怪您,还请您别往心里去。”
“是我疏忽了,今后我会注意的。”
“不,真的不必了,今后我每天都会自己去浇水的。”
“是吗?没能帮上您的忙,实在是万分抱歉。那我最好还是把您家的钥匙还给您,您说呢?”
绫音不解地歪着头想了想,看着草薙的眼睛说道:“今后警方的人都不会再到我家去调査了吗? ”
“不,这还不好说。”
“既然如此,钥匙您还是拿着吧。你们要去家里调査的时候,我也不必专门跑一趟了。”
“好吧。我会负责替您保管好的。”草薙拍了拍左侧的胸膛。真柴家的钥匙就装在这边的内衣兜里。
“对了,那只浇水壶不会是草薙先生您买的吧?”
听到绫音的话,正把茶杯端到嘴边的草薙摸着头说道:“我也觉得您之前用的那个在空罐子上打洞的工具挺不错的,但我感觉还是浇水壶的效率更高一些……您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吧?”
绫音笑着摇了摇头:“我之前还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大的浇水壶卖呢。我试着用了一下,感觉非常方便,还想自己早先怎么都没想到呢?谢谢您。”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您喜欢以前那只空罐子呢。”
“我也没这么喜欢用那东西的。您是把它扔掉了吧?”
“啊……您要怪我吗?”
“哪儿的话,真是麻烦您了。”
就在绫音低头微笑的时候,放在架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说了句“失陪一下”,站起身拿起了听筒。
“您好,这里是‘杏黄小屋’……啊,大田女士…… 哎?……是的……啊,是吗?”
绫音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但草薙也能看出她的两颊有些僵硬。当她挂断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忧郁了。
绫音说了句“抱歉“,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草薙问道。绫音的眼角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是拼布教室的学员打来的,说是因为家里有事,今后都来不了了。她都坚持来学了三年了。”
“是吗?家庭主妇出来学习技艺,果然还是挺不容易的啊。”
听到草薙的话,绫音微微笑了笑:“从昨天起就不断有学员打电话来说不学了,刚才这位是第五个。”
“是因为案件的缘故吗?”
“或许也有这缘故吧。但我想最大的原因应该还是宏美的辞职。最近这一年里,一直都是宏美在担任讲师,这些学员实际上都是她的学生。”
“也就是说,师傅辞了职,学生也就不愿来了?”
“我想她应该也没那么大的号召力,或许是因为学员自己感觉到这里今后要走下坡路的缘故吧。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是很敏锐的。”
“嗯……”
草薙嘴上虽然模棱两可地附和着,心里却感觉有些难以理解。她们不是为了向绫音学艺才来的吗?如今能够接受绫音的直接教育,当学员的不是应该感到髙兴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