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6/7页)

那是低着头,用紧握的拳头捂住嘴的纲川的笑声。扑哧,扑哧,他的眼角都笑起了皱纹。这种非常温柔的笑容是让由美子喜欢他的特征之一。

她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纲川还在怪怪地笑着,那封信和照片也都摊在咖啡桌上,他看着它们在笑。

由美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他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纲川可能是不想让由美子看到他的脸,他低下头弯着腰仍然在笑。

“真烦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我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跳都快停止了。”

纲川叹了口气啊了一声。人遇到奇怪的事情时笑得太厉害了,可能都是这个样子吧。他换了换脚坐正了,高兴地看着由美子。

“由美子,你觉得照片上的这封遗书和遗书中的内容,真的是和明写的吗?”这个问题让由美子觉得很意外。由美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由美子拿过照片,又认真地看了一遍。但是,她看不清楚,因为字太小了,只能看断断续续的内容。所以,她非常坦率地回答纲川。

“我哥哥的字很不好看,而且是非常不好看,他在有人订外卖登记时所写的字,我和母亲都看不懂,我们对这个很不高兴。”

纲川看着照片得意地说:“这个字也非常不好看,由美子,你不要有任何怀疑,这个是和明写的。”

事实上,因为刺激太大了,由美子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说,这是个恶作剧了?这个、遗书可是个麻烦的东西?”

纲川没有回答,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我哥哥不会写这种遗书的,到底是谁恶作剧,把信送到这里来的了?送到旅馆的服务台,而且寄信人是我的母亲。他认为这么写的话,我一定会打开看的。”

纲川看着由美子,他只有眼睛在动,目不转睛,就像是在观察一只非常有意思的动物。然后他说:“这个、是真的。”

在他的微笑的感染下,由美子也在笑,但听了这句话,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照片从由美子的手中落了下去,但她感觉信还在手中,她抗议似地扭着身子。

“怎么……”

她的呼吸很困难,而且像站在沙地上,越陷越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是在和明他们在‘绿色公路’上出车祸的第二天收到他的遗书的。”

纲川说,他像是说台词。他不再看由美子了,而是盯着窗户的方向,像是很刺眼似地眯起了眼睛。

“看了之后,我大吃一惊。因为新闻已经关注这件事了,所以我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手里拿着一份非常意外的证据。”

“但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

“没有马上去警察局?”纲川反问了一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认为,即使我不去,那两个人也一定是连环绑架杀人案的罪犯。从开始,所有的新闻节目都下了结论。即使我不特地把这个东西送去,也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如果送去的话,将会有媒体缠着我,警察找我了解情况,也挺麻烦的。弄得不好,那帮无能的警察说不定还会认为我和这起案件也有关系。”

由美子脑子里想的,嘴里想说的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把这封遗书忘了,”纲川淡淡地说,“就在我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我通过报道得知案件的调查满是漏洞,根本没有和明的物证,也没有发现两个人作案所使用的藏身之处。因为没有进行声音鉴定的材料,也无法确定给HBS特别节目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

纲川用比较坚决的口气说:“这件事有点意思。”

由美子鹦鹉学舌似地重复了一遍。有意思?有意思?

“由美子,你知道辩论会吗?就是像讨论会那样的?”

由美子只是呆呆地看着纲川。啊?什么?

“我在大学时曾参加过几次,非常有意思,我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输过。”

“辩论会是一种专门比赛讨论技术的地方,所以在那里所提出的主张,有时会和自己的信念不同。例如,你本人反对安乐死,但在辩论会上,有时也会被安排到拥护安乐死的阵营中去。”

“我想把它应用到生活中——在整个日本,只有我一个人掌握着和明是这起案件的共犯的确凿证据,所以我提出了一个假设,说和明是被牵连进这起案件的被害人,存在着一位和栗桥浩美一伙的真凶X,我想看一看这个假设能不能被社会所接受,我想进行一次挑战。”

由美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但是,纲川好像连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都忘了。他高兴而又得意地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