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奋力反抗
在案件需要真相的关键时刻,何晓筝却表现出了让人不解的态度,既不说话,也不反驳,怡然自得,十分之镇定,面对漫漫长路,俩人一直保持着耐人寻味的沉默。
何敬业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人,谁?张友和。张友和看上去,虽然面相凶煞,脾气不好,但不过是跳梁小丑,并不像是能杀人的主儿。杀人不是宰鸡,那可不是谁都有胆子下手的。再说,张友和与萧楚格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也找不出什么杀人动机。
然而,何晓筝似乎没有这个觉悟,她带着何敬业返回刑侦技术法医室,让何敬业也换了衣服。他们走到萧楚格的尸体边,何晓筝将萧楚格的一只胳膊,露出来给何敬业看:“你看这,注意肘部。”
何敬业仔细一看,格格的肘部关节处,确实有一块斑点。何晓筝又拿起萧楚格另外一只胳膊,同样,在肘部也有一块斑点。何敬业没有提出疑问,他知道,何晓筝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晓筝将萧楚格的胳膊收好,转身跟何敬业说:“人的生命非常脆弱,任何脆弱的身体,在消失之前,都会留下许多不可磨灭的东西,法医学里,有一个专有名词来形容它,叫生活反应,也就是人体本身受到外来刺激时,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
“你是说,这块斑点,是死者生前留下的?”
“没错,这种淤伤,不是尸斑,是死者生前用肘部顶地而产生的,非常用力地抵住地面。”何晓筝走到办公桌边上,用自己的肘部抵住桌面,演示给何敬业看。
“为什么要用肘部顶地?是垂死挣扎吗?”
何晓筝彻夜未眠所思考出的片段,此时,在她脑海里串联起来,使她道出最终的结论:“不是垂死挣扎,是反抗,是奋力反抗!”
何敬业这才意识到,这个案件果然非同一般:“反抗,你是说凶手和她有过接触?”
“是的。我想请您帮个忙,您试着攻击我。”
何晓筝说完,便假装行走。何敬业立刻跃开两步,双臂一抖,一招格斗式,摆开了阵势,何晓筝抬头望时,不禁又是惊愕,又是好笑。何敬业一咬牙,直接扑了上去,接下来,两人便撕扯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何晓筝发现,扭打根本伤及不到肘部,难道萧楚格是躺在地上和凶手搏斗的?何晓筝接着躺在地面上,让何敬业去和她撕扯,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只有对方攻击过来,她才有意识进行反抗。
何敬业连试几种进攻方式,何晓筝都没能用上肘部抵抗。这是怎么回事?何晓筝让何敬业去掐她的脖子,这时,何晓筝若想反抗,就必须用肘部抵地,才能推开凶手的身体,进行反抗。
原来,有人攻击萧楚格的脖子。
可为什么萧楚格的脖子前面,没有出现掐痕呢?如果真的有人掐住她的脖子,那么,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指甲,可她的指甲里,却没有留下凶手的皮肤纤维。最让何晓筝不解的是,在萧楚格的脖子后面,反倒出现了一道擦伤,这让何晓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攻击了萧楚格。
何敬业把何晓筝从地上拉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只要死者和凶手有过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个现象一旦成立,将颠覆一切。”
何晓筝拿张照片,指给何敬业看:“10月29日,天很冷,萧楚格身上穿着毛衣,又套着白色风衣。你看她的衣服袖子,这片污痕,恰好在她的肘部。也就说,她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奋力反抗的。只有这种反抗,才可能形成肘部的出血点。”何晓筝将萧楚格腿部淤伤,掀给何敬业查看,“除此之外,死者的腿也有淤伤……”何晓筝回眸之际,突然停下话语,她发现萧楚格的风衣袖子,一只袖子肘部有污迹,而一只却没有。
何敬业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接上何晓筝的话,往下问道:“这淤伤会不会是汽车撞击后留下的?”何晓筝立刻否定了这种推测:“如果是大型货车撞击的话,应该发生骨折,而现在仅仅是淤伤,这是萧楚格用生命换来的生活反应,引导着我们去查明犯罪。”
“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快当妈妈了,所以,她想活着。”
“爸,如果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的话,您的认定书应该怎么写?”
“大货车司机张友和观察不周,驾驶不当,应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萧楚格因眼盲,误入行车道,违反了交通法规,应负百分之三十的责任。如果,整个交通事故在调解中,责任认定环节能圆满结束的话,将顺利转入赔偿调解环节。考虑到毕竟一个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车轮之下,应该做经济赔偿。”
“假如,萧楚格死在刀下呢?”
“那就是杀人,必须一命偿一命,押送刑场挨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