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封土之说
何晓筝受狄康鄙视的同时,萧错也在受池文青的鄙视,毕竟萧错所作出的结论,是常规鉴定,也就是常说的:眼学。这种鉴定,主要是凭借丰富的鉴定经验和足够的历史知识,靠目测断定文物年代的办法。
萧错是个掌眼,靠眼力鉴别,靠知识点分析推理,已经十分准确。但他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科技检测。走这条路,不是因为萧错没把握,而是为了取证。当琀蝉和瓷片的土锈污垢检验结果出来时,池文青却拿着单子,说:“这……绝对不可能。”
萧错接过单子,非常淡定地说:“绝对可能,而且是铁证如山。琀蝉和瓷片,带着同样的土锈污垢,而琀蝉这种发红的沁色,就是长期受紫红色砂砾泥所侵蚀导致。红丹河河水泛红,就是因为水下堆积着紫红色砂砾泥。而琀蝉和瓷片都是出土器,显然不是藏在红丹河水里。而红丹河附近,只有葬狗坡能藏宝。”
话题进行到关键时刻,池文青却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萧错,说:“你这个结论,早在三十年前,你爸就总结出来了。葬狗坡,确实是这样的一座红坡,通体由紫红色砂砾泥和岩石构成……”
萧错听到此处,立即反问:“真是紫红色砂砾泥和岩石构成?”
“是的。三十年前,最初锁定葬狗坡为疑点的人,就是你爸。我们分别在葬狗坡的东坡、西坡和南坡,进行勘探。第一钻孔出来的结果,深度约为十米,打出了夯土层。第二钻的结果,更让我们非常兴奋,我们居然打到了石层。”
“石层?葬狗坡下有地宫?”
结果是出人意料的,池文青在萧错的追问下,居然是这么说的:“我们虽然打到石层,但石层下面还是紫红色砂砾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探测,葬狗坡上所开探孔均未勘探到底。没有发现地宫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有陪葬品。”
“后来呢?”
“我们最终发现,葬狗坡仅仅是一个断裂带后遗症。嘎纳山处于地幔物质上升流动强烈的地带,上升流向两侧相反方向的分散,使嘎纳山脆弱部分张裂、断陷,形成裂谷带。嘎纳山裂谷的轮廓,非常清晰,它纵贯南北,将整座山劈为两半,裂谷两侧,断壁悬崖,山峦起伏,犹如高耸的两垛墙。由于这里地壳运动活跃,经常发生小规模地震。从嘎纳山上坍塌的石块,全部堆积在裂谷中间,从而形成了葬狗坡。而我们唯一勘探出的结果就是,葬狗坡由一层紫红色砂砾泥和一层岩石叠加构成。”
池文青的这种分析,并不是没有证据的,时至今日,嘎纳山裂谷,仍在不断地向两侧扩展着,葬狗坡也因此,越堆越高。
“一层紫红色砂砾泥……一层岩石构成?这是很明显的人为的……这证明,葬狗坡是人工筑起的封土堆。”
“当初,我提出和你相同的观点,葬狗坡是人工封土。但你爸很快把我否了,他说稍微懂得墓葬的人都知道,即使是始皇陵,也没有构建出这么高的封土堆,何况是一只狗的墓?我始终不明白,已经考察到这个地步了,你爸却戛然而止,从此不提葬狗坡。”
“这不像我爸的性格。”
“你爸一向是反常规做事,尽管他不再提及葬狗坡,而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狗墓真的存在,那么,这样宏伟的封土之下会有什么?会藏匿着什么样的陪葬品?葬狗的地宫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构?狗会躺在棺材里吗?是石棺?是木棺?还是木椁?狗葬又是什么形式呢?它有没有被盗过?又是哪位王修建出这堆封土?这一系列的悬念,无不困扰着我霍霍而上,拭目以待。”
萧错等的就是池文青的这句话,急忙说道:“池姨,我们设想一下,葬狗坡最初雏形,很可能是个封土堆。因为它处在断裂带上,会因为地壳运动,越来越高大。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异常之事。想想金字塔,再想想长城,这么高的封土又算什么?古代人的聪明才智,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现在最重要的疑问,就是玉蝉怎么会到狗墓里?难道葬狗坡不是狗墓,是将军墓?”
“不,绝对不是将军墓,玉蝉是汉代的,而葬狗坡上的树木历史,只在一千年左右。再说,任何一个墓主人都不会愿意称自己是狗的。”
“如果地下埋葬的不是尸体,而是宝藏的话,那么墓碑上别说写狗、写猫,就是写个王八,也没人动怒,其障眼法的目的达到了,藏宝人就会窃喜。”
池文青拿着瓷片和琀禅,反复思考:“你说,那人为什么要用驼皮包着琀蝉呢?”
“我也不太清楚,从那人的身手上看,绝对不是凡人。”
“你怎么知道?”
“那人盗了我家。”
“你家?你家的锁很防人的,那贼偷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