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古宅脊兽

萧错走后,何晓筝反复推想,如果想给萧错洗冤,就要证明老嘎乌是从谁的脖子上掉下来的。她立刻打开电脑,寻找萧楚格脖子后面的那道擦伤。何晓筝将老嘎乌链子按在擦伤上,形状刚好符合。

何晓筝的心情一下子沉闷起来,看来,萧错没有撒谎,老嘎乌确实是从萧楚格的脖子上拽下来的。老嘎乌是萧错母亲的遗物,何晓筝只知道萧错的母亲,叫斯琴,来自内蒙古科尔沁。至于什么身份,萧明恒连池文青都没透露过。如果老嘎乌是杀人动机的话,为什么凶手费尽心思抢到手,还要扔掉?

何晓筝考虑到斯琴身份神秘,或许是她在老嘎乌里藏了什么秘密。凶手一定是从中取走了这个秘密,才会扔掉老嘎乌。既然已经得到秘密,为什么要杀死萧楚格呢?何晓筝脑子乱了,又觉得浑身发热,汗水不断地从脑门上冒出。

何晓筝看了一眼狄康,他正专心拷贝格格的画,她问:“这些画,对揭开萧楚格的身世,真的有用吗?”狄康笑了笑:“不尝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呢?你要知道,这些画都是她记忆最深的片段,只要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个地点,或者一个人物,那都是揭开她身世的重要线索。知道她是谁,我们才能知道谁是她的仇人。”

狄康从电脑里抽出几张画,将部分截图拼凑一起。何晓筝伸头一看,果真的是个房檐,房檐翘起,中间凹下,虽然看不出形状,但风格却是古宅无疑。

狄康又抽出一张,问何晓筝:“你看这个像什么?”何晓筝认得明白,即说:“有点像小动物。”

“这是脊兽。”

“脊兽?不可能,那是放在中国古代建筑屋顶的,她是个盲人,怎么能画得出?”

“凡事皆有可能,你看。”狄康将脊兽图案平移在房檐之上,说,“中国古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屋脊是由木材上覆盖瓦片构成。檐角最前端的瓦片因处于最前沿的位置,要承受上端整条垂脊的瓦片向下的一个推力。如过没有保护措施,就容易被大风吹落。因此,人们用瓦钉来固定住檐角最前端的瓦片。由于木质结构易燃,檐角上的钉帽,逐渐美化成传说中能避火的小动物。而这些小动物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端坐檐角。由此可见,萧楚格一直在画一所房子。”

何晓筝愕然不解:“她家?”

“很有可能,至少是经常去的地方。这样的建筑不仅造价高,还需要主人的身份和权利。所以这房子的主人要么是达官贵人用,要么就是家财万贯的人。”

“墨里州几百年间出的达官贵人和财主多不胜数,仅凭这房檐脊兽,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再说,你一晚上才拼出一个房檐,等拼出整体建筑,我们恐怕要拿退休金了。”

“但这个脊兽,至少能说明,萧楚格小的时候经常蹲在房顶上,否则,她看不见这些东西。”

“你想说,萧楚格五岁之前就会飞檐走壁?”

“除了房顶,我想不出哪个角度能把脊兽看得这么清楚。我想尽快拷贝这些图案,如果能找到这房子,就不难知道萧楚格是谁。”何晓筝脸色微变,看着那房檐脊兽,大拇指一跷,说道:“师兄真是一位奇人,不服不行!”

两人无话,只望向窗外,月亮已被乌云遮去了大半,月色惨淡,各人都感到阴气森森,对看了一眼,均想:“这带房檐脊兽的古宅究竟在哪儿?”

与此同时,在墨里州西郊,古院老宅的房檐上,蹲着一个人影,手摸檐上萋萋荒草中掩映的脊兽,潜伏不动。她头蒙黑纱,只露出缕缕长发在风中飘动。面对这座充满谜团的古宅,暗自神伤。稍后,她使出飞虎爪,挂在树上,右足一点,身子如飞燕掠波,倏地从上空跃过,轻飘飘地落在院中。

老宅门顶上有刻字,模糊不清,从而也能推测,此宅并非店铺或者寺院之类的建筑。房门的贴花和门闩早已斑斑锈迹,而造型却精致无比。就连悬挂在房檐上的灯笼也制作得十分细腻。古宅有垂花,石兽抱鼓,高脚门槛,门簪雕花,大门尺寸较宽。从构件用料、雕花和建筑风格看,为清中末期风格。

女人推门而至,心里一阵心酸。老宅外面稍显富贵,里面却一片狼藉,处处都是残垣断壁,烟熏火燎的遗迹,也许只有从那层层的蜘蛛网与顶梁挂匾才能见证古宅的荣辱风霜。

女人不敢碰断蛛丝,小心避开,走到大厅,她拿下背包,只听当啷一声,有个东西被带落在地,女人朝下一看,原来是那天在水下干尸身上顺来之物。她眼露淡漠,悄悄收进包里,从包里拿出一套带血的碎花衣服,扑通一声跪倒,声色凄厉,喊了一声:“爸,格格来看您了……”

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被眼泪把声音死死堵住,她只能闭口,隐隐哭泣。哭够了,她才说:“她死了,死得好惨,可我却找不到凶手是谁。”女人说完,又哭不成音,许久,她擦了眼泪,安定下来,又说,“爸,妈到底在哪儿?到底是谁把我们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