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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多,舟丘起身想回房。
几杯掺水威士忌下肚,已是满脸通红的清村见状,把手搭在舟丘的肩膀上说:“哎?你这就要回去呀?”
舟丘瞪了清村一眼,扒开清村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你看我能在这里优哉游哉吗?”看样子她相当能喝酒。喝了好几杯了,可脸色一点都没变。
“圆香妹妹一点都不给面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别这样任性!”
“回头我可以到你房间里去吗?”
舟丘正言厉色地说:“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说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信你就来试试,我会用防范流氓的电击棒把你打倒在地。”
“哎呀呀,在这样的地方还用得着那种不懂风趣的东西吗?”
“我这是有备无患。那么,各位,我先告辞了。”
清村一直盯着走出房间的女作家。这使宇多山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因为清村和舟丘直到去年夏天还是夫妻关系。 两个人是在成城宫垣的家里认识的。说起来已是四年前的事了。先是舟丘获得“奇想新人奖”,接着是清村获得“奇想新人奖”。清村会说话,人长得又帅,好像是舟丘首先喜欢上了清村。两人谈了一年左右的恋爱后便结了婚,但两人的婚姻只维持了两年就破裂了。
关于两人离婚的原因,有的说是因为清村不断在外边玩女人,也有的说是因为舟丘另有了情夫。但好像是舟丘主动提出离婚的。关于离婚赔偿金什么的倒没成什么问题,但听说清村对离婚很不情愿。看到刚才的场面,宇多山心想可能是旧情难忘啊。他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两人这样碰面了。
清村对前妻的冷淡态度有点扫兴,但他很快就又活跃起来:“哎!各位,我们到娱乐室打打桌球怎么样?林君你说呢?”
林不情愿地说:“现在去打桌球啊?可是……我也要回房间了。”
“哎呀!”
“我还得去熟悉打字机的键盘。”
“噢,好。那你随便吧。”清村十分扫兴地拉了拉大衣领子。
手里拿着茶杯的鲛岛说:“清村君,像你这样慢腾腾的行吗?那可是从零开始,要写一百多页的文章呀。对你来讲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吧?”
清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噢,评委先生已经开始提忠告了,是吧?”
“谈不上是什么忠告,我也没那个想法。”
“不不,诚恳接受。不过问题的关键是作品的构思还一点谱也没有。岛田君怎么样?咱们来一局桌球比赛如何?”
“哎呀,我对桌球一窍不通。”
“那太遗憾了。”说着,清村一口干了自己杯子里的半杯兑水威士忌,站起身说,“那我一个人玩?要是宫垣先生的魂来陪我一起打球就好了。”
清村去了娱乐室,接着林也离开了大厅。这时,岛田慢吞吞地说:“如果四位作家先生的作品都能按时完成,那么究竟用什么标准来评判呢?我可是毫无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何况评判的结果关系到上亿元的金钱的归属啊。”
鲛岛说:“的确责任重大。但也不可过多地考虑评判的结果与金钱的归属。”
看来这位评论家很能喝酒。虽然从他讲话和脸色上看不出喝了酒,但和一般人一样,喝了酒就特别想抽烟—一直在摆弄桌子上的香烟盒。看样子是顾虑到怀孕的桂子才强忍着。
鲛岛接着说:“而且,对一部作品的评价,往往取决于个人的爱好。所以我认为,我们只能在充分发表个人看法的基础上,拿出一个综合的意见。例如,人们常说一部优秀的侦探小说应该具备以下几个条件:具有悬念的开头、惊险的中段、意外的结局。但实际上也有例外。当然,某种程度上的客观标准还是有的。四个作家对这些都很清楚。”
岛田说:“你说得很对。他们四人的作品我都读过不少,各有所长,但和宫垣叶太郎的作品比较起来,总觉得有某些不足之处。”
“这正是宫垣先生‘放心不下’的地方吧。是不是宇多山君说的那个‘过剩的东西’啊?”
宇多山往前欠着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
鲛岛又说:“作为编辑也许不能这样想。所谓作品的完整性啦,市场销路啦等,讲得极端一点,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而且,我对分析作品中的技术是否真实,警察的搜查方式与实际是否相符等评价一部作品的做法也不感兴趣。关键是我读了作品后,作品中的所谓‘过剩的东西’能否引起我的共鸣。从这个意义上讲,当今日本侦探小说界可以说是前途暗淡,因此可能是……”由于过于疲劳,他的酒劲开始发作了。鲛岛自己都发现自己讲话越来越快,而且喝酒的频率也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