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银簪信物

“一别数日你去了何处?音信全无、生死未卜,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师兄。所以我今日才约你出来,且容我慢慢给你讲。”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受伤?这段时间你都在何处?”

这一连串的问题从陆拾的口中如爆豆般脱出,他额头下的两条剑眉已经拧在一处,眼睛不断地上下左右打量苏樱,看看这半个月杳无音信的师妹到底有没有受委屈……

苏樱看着他,心想:“好歹也是个铁铮铮的七尺男儿,平日里处变不惊,如今却这般焦躁,定是急坏了。”她了解陆拾对自己的心意,只得等他把问题说完,苏樱眉毛一垂,歪着头看着他,扑哧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陆拾嗔怪道。

“师兄,我今天约你来此见面,就是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并且有要事与你商量。”

“嗯,我昨日下午去户部办事,出来看见马鞍上插着一支樱花镖就知道是你找我,你放了字条只叫我今日来西郊树林,猜想定有隐情。你可知,我见到那支樱花镖时有多激动?真担心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被旁人看到!”陆拾描述着昨天的心情,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今天话多了起来,“上次你执行任务走了之后,接应你的暗卫回来得也不全,死伤了好几个。不过统领并未降罪,据说当时情况非常混乱,你们是遭了埋伏,任务才会失败。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回来的那些人口中也听不出个什么……”说着,陆拾把脸转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伸出双手握住苏樱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一向坚强,可以后无论遇到何事、何种困难,都要先知会我,切勿独当!”陆拾此时深情又关切,苏樱感受到他手掌握在自己肩膀的温度,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己在这世上并不孤独,过去她以为自己的每一滴血都是冷的,这世界到处都是冰冷地狱,没想到竟也有这样温暖的所在……

她想了想,抿着嘴唇眨眨眼睛,微笑着点头,说:“好!”

端午时节,京郊树林里树木葱茏繁茂,午后的阳光从叶间投在二人身上。

苏樱原原本本地将偷袭西北军营的事情告诉了陆拾:“那日行动失手后,我反复斟酌了所有的细节,觉得事情之所以会走到这步,恐怕与我私下里调查我家被灭门之事有关。最关键的是,恐怕是我已经发现了师父陈六一的某些机要之事。”说到这儿,苏樱叹了口气:“虽然我私下查到了一些问题,却没有最终得到证实。可师父竟已经容不下我了……”

“你是说……是师父故意安排接应失利?”陆拾一时无法接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苏樱遭遇困局都是陈六一授意,说:“樱儿,胡光子在暗卫是出了名的草包,这次接应失败,或许是他自以为是的结果……”

“不会的。”苏樱斩钉截铁地说,“胡光子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我怀疑多年来我们听说的‘猎狗’就是他!虽然‘猎狗’从未露面,但直觉告诉我这个胡光子的身份一定不只是看起来那样的简单。我曾在卫所训练时与他交过手,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般颓废,功夫和反应速度绝对不亚于师父。可能他后来因为猎狗的身份,才隐瞒了自己的实力。”苏樱眯着眼睛思索着。

“这……倒也有可能……”陆拾思索了一下,说,“按常理推断,一个草包笨蛋是绝对无法在暗卫生存的,而且这个胡光子年纪不小,这么多年一直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确实有可能……只是……伪装!”

“我只是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要把我除掉……”苏樱看着远方幽幽地说,脸上带着些许苦涩。

陆拾揽住她的肩膀,神色凝重。

过了一会儿,苏樱说:“对了,师兄,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回京城,是因为我去了一趟犀牛谷。”

“犀牛谷?是济南府北的犀牛谷吗?你去那儿做什么?”

“对,没错。我去那里是拜访一位旧识。”

“谁?”陆拾疑惑地看向苏樱。

苏樱道:“就是江湖上所传的鬼谷怪医骆商铭,骆老先生。”

“骆商铭……”陆拾想了想,说,“骆老先生以精湛的医术闻名于江湖,可是近几年却山栖谷隐鲜露于世,你此番拜会,可有什么收获?”

“嗯,骆老先生不但精通医术,还是一个精通武学的世外高人,虽然他近几年隐居犀牛谷,看起来两耳不闻天下事,可毕竟他过去曾经在江湖上布下广泛的情报网,朝廷上大半官员家里都安插着他的眼线,所以,即使他隐居山林,朝廷和江湖上的事也逃不过他的耳目,更何况我找他问的也是旧事,他必定知晓。”

“旧事?难道……”

“没错,就是我家惨遭灭门一事。我前些时候私下调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牵连朝廷。”苏樱皱起眉头,额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