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以冯保养子之名到冯府拜访后,陈六一便顺利挟持了冯保。冯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陈六一竟会如此胆大,反过头来就咬了自己一口。

陈六一把冯保软禁在房中,找来几十名暗卫把冯府上下都看管起来,还逼冯保写下了邀请张居正的信函。冯保为了活命,只能乖乖就范。

看来,陈六一这一招“请君入瓮”是要造成内相与外相互相残杀的局势,意图颠覆大明江山!冯保想到这些,哭笑不得,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他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在陈六一这头野兽眼皮子底下自救。

当南靖王的拜帖送到冯府落到陈六一手上的时候,陈六一拿着帖子看了又看,暗自庆幸。南靖王来更好,过去多次想要扳倒他,没想到这次竟送上门来,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翌日晚间,南靖王带着秋水骑马来到了冯府,到了门前出示了冯保的亲笔书函后,便被请进了冯府。

冯保没有亲自迎接南靖王,秋水有些疑心。进了正厅,仆人带他们进去,安排他们落座后,半晌没有人来。秋水更觉情况不妙。

此时,南靖王看了看秋水。

“王爷,不妙,咱们还是走吧。”秋水警觉地说。

南靖王想了想,说:“再等一盏茶的时间,若还没有人来,咱们就走。”

话音未落,只见正厅的正门、后门冲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秋水赶紧站起身来护住南靖王,她一看这些人的打扮便知是暗卫。秋水抽出剑,向周围打量一圈,就见陈六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到了南靖王和秋水面前。

南靖王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王爷万福。”陈六一躬身行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南靖王点了点头,说:“陈统领,何必如此大的阵仗来迎本王。一别数年,陈统领风采依旧啊。”南靖王上次见到陈六一时,还是先帝在位之时。

“王爷,请吧!”陈六一伸出一只手,向旁一挥。

暗卫们都拔出手中的武器,要生擒南靖王。

秋水一见这群人要动手,一手扶起南靖王的左臂,另一只手挥起宝剑,只见几道白光划过,秋水已飞到空中。南靖王身形纤瘦,秋水架着他,一蹬桌面,纵身跃向正厅门口。

陈六一看南靖王要逃,瞪起眼睛,冲着身边的暗卫下令:“追!”

暗卫们全都扑到了门口,秋水护住南靖王,转过身来挥起剑与暗卫们搏斗。这些暗卫大多不是秋水的对手,几下就败下阵来,秋水赶紧再次转过身架起南靖王,跳到院内,疾速跑向大门口。

陈六一大喝道:“快追!”

暗卫们再次扑了上来,明知道打不过秋水,只好与她缠斗困住二人的脚步,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秋水把冯府厚重的大门扳开一条缝,说:“王爷快逃!”

南靖王从门缝中逃出,见秋水却在门内,只得守在门口。

秋水大喊道:“王爷,你快走啊!”

“我怎能抛下你啊!”

秋水见若自己不走,南靖王怕是也逃不掉,情急之下她拼尽全力挥起剑,横扫对面的暗卫。暗卫们躲闪不及都中了剑。她转身跳出冯府大门,说:“走!王爷。”拽着南靖王就要逃走。

陈六一在正厅门口,见暗卫败下来,南靖王即将逃走,大为光火,从袖中抽出一枚飞镖,对着南靖王甩了出去,陈六一内功深厚,这支镖如闪电般飞向南靖王。

听见背后一阵细细的风声由远及近。秋水心想:“不好!有暗器!”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她凭着自己的直觉,从身后搂住南靖王,就觉得后心一阵刺痛。她顾不了许多,护着南靖王出了冯府的大门,疾速奔到拴马的地方,两人跨上马离开了冯府。

陈六一站在当院面沉似水,他看着自己甩出去的镖好似已射在了南靖王身上,不知能否要了他的命,悻悻地转身去了后院。

回到暂住的府邸时,南靖王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浑身战栗。他跳下马,见秋水还没有下马,便走过去扶秋水。

秋水的手已冰冷无力,面色煞白。

南靖王还未平复惊惧,轻声说:“方才你竭力护我累坏了吧?到家了,咱们进去吧。”

说着就扶着秋水迈上台阶,刚进王府几步,南靖王忽然发觉扶在秋水背后的手掌又湿又热,抽回手一看,竟然满是鲜血!他猛然转向秋水,那精美的面容已快失了血色。秋水声音微弱地说:“王爷,到家了……”说完,身子便软下来倒在南靖王怀中。

“秋水!秋水!”南靖王扶着身似软缎的秋水,拼命向院内喊,“来人!快来人!快请太医!”

门口的侍卫闻声赶来,有一个小厮撒腿跑去请太医,几个仆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围在秋水和南靖王身边手足无措。南靖王不住地摇晃怀中双眼紧闭的秋水,捧着她的脸唤道:“秋水,快醒醒,秋水!醒醒……”他不住地重复着秋水的名字,这名字混在呜咽声里,听得旁人心碎又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