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斯蒂芬(第2/2页)

在马克的事上了头条之后,很多老朋友都试图联系我,但大多数我都没有理会,而是选择与外界隔绝,让自己和海登躲在蒙塔古。我无法看出来谁在骂我们,或者只是想听到种种细节,他们都在竭力找机会说着老套的南非话:“你当时不在场实在是太幸运了”。接着,卡里姆在一个月前给我发信息,问我怎么样了。我回复了。可能我隐隐知道他会帮到我。我们每天都聊天,随后他提到,他有个表哥正准备从约翰内斯堡搬到开普敦,需要落脚的地方。我想起来他告诉过我那个家庭也曾遭受过残暴的入室抢劫,于是我提出把房子租给他们。我当然也这么做了。

米雷耶的声音萦绕着:我以为它已经和上一批人一起离开了。他们遭受过痛苦,但还远远不够。

现在它跟着你们。

我伸手去拿咖啡,喝了一小口,惊恐地发现像闹鬼了一样什么都没喝到,才记起我已经把它倒在了人行道上。卡里姆的表哥猛烈地吸着烟,眯着双眼,就像电影里的歹徒一样。他把烟蒂扔到奥黛特那些早就枯萎的骨瘦如柴的紫藤枯枝里,然后又点了一支。他看起来像是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一个倔强的人。比马克倔强,或者这只是我的假想?他似乎再次对我视而不见。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白人女孩,开着一辆二手的迷你库珀——我在书的预付款兑现后还清了它的贷款。五千美元,不足以让我和海登衣食无忧,但兰特的汇率暴跌帮了我大忙,让我可以挺到找到全职工作之前。

它能让我们在回家前保证温饱。

卡拉的大部分尸块都堆在储藏室里。

我没有看到未经处理的犯罪现场,但我的想象力可以帮我填补空白。事件发生后,到蒙塔古向我询问的警官非常善良。她建议我先不要回家,“直到彻底清理后”。马克被逮捕时没要求见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我父母请的廉价律师坚定地相信,由于马克的举动和当时的精神状态,我没有出钱为他请辩护律师的义务。我竭力地去保住房子,拒绝接受银行将其出售的要求。它是海登的。不是银行的。不是奥黛特的。不是佐伊的。它是海登的。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但我不能冒险带她回来,直到……

要多久呢?我们只在那个公寓住了五六天?我还没有回复克鲁瓦先生的邮件,但我知道我不需要联系他。我一直在线。我们离开巴黎后,那栋大楼的所有公寓,包括我们住的那间,在不到两周内全部租出,而大楼本身也在出售。不管是什么东西笼罩着房屋——邪恶的符咒、次声、死去的孩子、该死的霉菌,管它是什么——都被我们带走了。或者被米雷耶在跳出窗户时带走了。

或许是巴黎的房地产市场刚刚有了起色。

门廊上的男人挠着肚子。忽然,安全门的栏杆间露出一只抓着芭比娃娃的小手。我握紧了方向盘,在座位里向前探着身。一个小女孩,没比海登大几岁。我从牙缝中倒抽一口凉气。卡里姆告诉过我他的表哥有孩子吗?

是的。你知道他说过。

我探过身子,摇下副驾驶位的车窗。小女孩对那个男人说着什么——从我这里听不清她的话——他没有理她。他面无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马克一样,之后他就……

我们去了公寓。我们带回了一些东西。现在,我得让别人把它带走。

现在它跟着你。

你并不会真的相信,是不是?

我可以在一切还没有太迟之前取消租约,把他们赶出房子。我可以现在就喊出警告,就在此时此刻,告诉他们我是谁,试着说服他们房子不安全。

也许灾难已经发生了。

也许还没有。

我摇起车窗。那个男人还是对我不感兴趣。那只小手消失在栏杆背后,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谢谢,我思考着,把钥匙插入点火器,然后开走了。很抱歉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