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混乱(第2/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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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先生接到诺诺的电话时,先是喜出望外,继而莫名其妙,他觉得这个女孩显然有点着急,非要安排在今晚,明晚是周末,来酒吧的客人会比平时多出一倍,Q先生再三跟她商量,能否放到明晚,他愿意多支付两百元,可诺诺一口拒绝了。

嗯,一定是缺钱,而且是急需。

这是Q先生能想出的唯一理由。

难道她连一个愿意借给她三百元的朋友都没有吗?

现在的女孩,真叫人看不懂。

AK47坐落在马当路,与繁华的淮海路交叉,地段是不错的,上海的酒吧除了分布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周围,大多集中在衡山路、巨鹿路、茂名路、长乐路这类闹中取静的地段,近两年,随着“新天地”的崛起,酒吧又逐渐朝这边靠拢了。

晚上七点不到,诺诺就早早地来了,在Q先生特辟的工作室里,诺诺接过一袋特供品,袋内有吉列剃须用品一套,包括一把刮胡刀、一罐刮胡泡、一瓶爽肤水,还有一条浴巾。

诺诺先要淋浴,洗去皮肤上的油脂,把体毛全部刮干净。

受全球变暖的影响,上海的夏季越来越漫长,吞噬了秋季和春季,随着无袖上装的流行,女孩们已经习惯每天做这种功课,有些人刮得较马虎,一抬手臂,可以明显看见一粒粒黑色的须根分散在腋窝处。

除了腋窝,还有耻骨上的体毛也要刮除,人体彩绘是全身范围的,体毛的存在会影响色彩的发挥,而且洗去颜料的时候,体毛不象皮肤能很快洗掉,谁愿意身上有一堆彩色的体毛?

诺诺一边淋浴一边刮着,想起家里那把菲力浦美体冰刀,刮起来那才叫舒服,可惜没带来。

淋浴后,响起敲门声,进来一位头发乱得象雀巢,满脸络腮胡子的艺术家,一顶破了洞的棒球帽往脑后反戴,一条脏兮兮大概从来不洗的牛仔裤,看年龄,约三十五、六岁,背着折叠式工具箱,拖着一把折叠椅。

看见他满脸的胡子,诺诺觉得那袋“特供品”应该给他用才对。

“我没有名字,你要愿意的话,叫我‘大炮’好了,不愿意,叫我‘狗娘养的’也行。”

这就是艺术家的开场白。

“你好,我叫诺诺……”诺诺怯生生道。

艺术家好象没听见,打开工具箱,里面花花绿绿的,有几十种绘画颜料,粗粗细细的画笔有十几支,还有些看不懂的小玩意。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我只想早点完成工作,回家喝啤酒。”

诺诺犹豫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脱掉裹在身上的大浴巾,露出了身体。

艺术家对女人的裸体习以为常,让诺诺坐在折叠椅上,自己跪在地上,开始了工作,一边打开话匣,诺诺有点惊讶,别看这“狗娘养的”邋里邋遢,他去过米兰、都灵、威尼斯,还去过巴黎,在塞纳河畔写生,他遇到一个美国旅游者,穿得比他还要邋遢,脚上的鞋子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可能出于惺惺相惜,他给他画了一幅素描,美国佬十分满意,出手就给了两百美元,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纳斯达克一家科技公司的CEO,身价上亿。

可惜乘火车从法国去意大利的途中,“狗娘养的”遭遇了窃贼,钱包被偷,损失数千欧元,包括那两百美元。小偷颇有绅士风度,只偷现金,信用卡和护照未动,还留下一堆欧元硬币和一张写有法文的字条,奉劝他以后少带现金,多刷信用卡,并祝他旅途愉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国际信用卡组织雇佣的窃贼。

“狗娘养的”告诉诺诺,酒吧天天有人体彩绘,不过绘来绘去都是几张老面孔老身材,别说观众厌烦,就连Q先生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急需补充新鲜血液,故今晚把诺诺放在压轴档,连灯光都重新布置过。

不知不觉两小时过去了,诺诺的正面绘了一只鸽子,扑扇着翅膀,它的翅膀与众不同,是人的手掌形状,诺诺的背面从颈部到屁股,绘上了一条非洲大蟒蛇,蛇首换成一只豹子头。

“这两种动物,蛇不象蛇,鸟不象鸟,我看不懂哎。”诺诺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看不懂的才叫艺术嘛。”

“狗娘养的”关照诺诺先别坐下,让颜料干透,转身去洗手了。

望着镜中的彩色美女,诺诺不得不承认,太美了!她后悔应该带一只数码相机来,拍几张留作纪念,一经冲洗,这些美丽的图案就随着水流入下水道,一去不复返。

按照Q先生的计划,十点钟开始表演,前面两个模特先亮相,一个绘的是《西厢记》里的人物,正面是莺莺背面是张生,另一个全身绘成了蜘蛛女。她们摆造型,在酒吧里走圈,每张桌前都要停留,给每位客人欣赏,半小时后诺诺登台。也就是说,先出两片绿叶,衬托后来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