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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是一种美德,他在很小时就知道了。他父亲从来都不会忍耐,动不动就大发雷霆或喋喋不休,因此他从小就知道要闭上嘴巴,学会等待,这是将他生活中的痛苦最小化的关键所在。因此,他延长了她待在冰箱里的时间,但并没有感到等待的痛苦。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玩大拇指。现在,她丈夫应该已经开始感到恐慌。快到午夜了——她整整晚了五个小时。一开始,丈夫可能会猜测,交通堵塞导致电车晚点。一场交通事故让整个市中心陷入大面积堵塞。这是一种乐观的猜测。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信或电话都没有,他开始感到焦虑。
那个马可接下来会怎么做呢?这个男人令人心烦的帅脸正在她钱包里的照片里傻笑呢。他肯定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但此时,她的手机不但关机了,电池和SIM卡都被取了出来。等到她是否被跟踪无关紧要时,他会把它们放回去。现在,他会做好一切预防措施。
马可得不到任何回音。那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他很可能会打电话给妻子的朋友,看看她是否和他们在一起,或者她是否向他们透露了她要干什么。当然,他将一无所获。他没法打电话给她的同事,因为她刚换了新工作,还没有建立人脉网。他甚至不知道妻子同事的名字,更别提他们的电话号码了。
接下来,他只能前往特易联通讯大楼,夜间值班保安会向他解释没人留在办公室里。马可·马瑟如果不肯走,保安可能会给他看电脑记录,记录将显示她是何时刷卡下班并走进电梯的。
然后,他会考虑到报警,可报警没用。晚回家五小时不能被登记在记录中,即使有两个女性受害者本周被杀。马可·马瑟的妻子和波兰医药销售代表以及医院主任药剂师毫无瓜葛。不可能有瓜葛,除了长相类似。他是随机挑选的。俗话说,你不能通过封面判断一本书的好坏。不幸的是,这话说对了。然而,他只能根据封面来判断。她们都是替代品,不是候补人选,因此必须看起来很像。她们必须符合他脑中的幻想,这个梦中情人脱胎自劳伦·霍顿的各种银幕形象。这是一个令他筋疲力尽的过程,但最终,他找到了正确的那个,来代替那个欺骗他的女人,等待后者的只有应得的惩罚。
他又跑题了。他应该想马可·马瑟会采取什么行动。他太想冒险去亲眼看看了。透过窗户瞥到他正在捶胸顿足,或在电话边哭泣,这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乐趣。
为什么不屈服于这种诱惑呢?不让自己享乐可不是一种美德,不是吗?因此,他戴上一副乳胶手套,拿上她家的钥匙,以防马可出去借酒消愁。马可如果不在家,他就有机会尽情参观他们可怜的婚姻生活了。
一刻钟不到,他就在他们家后面那条街上找到停车位。他迅速转过拐角,确保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他父亲有一次打残了他的腿,但他比大多数人走得快。在晚上的这个时候,大部分房屋都笼罩在黑暗中,偶尔有零星的灯光爬上卧室的窗帘。透过前门的玻璃窗,能隐约看到门厅的灯光。他想,这里的人不过夜生活。沉闷透顶的郊区生活。他们要么是早上必须起床上班,要么就已经退休,有老年人早起早睡的生活习惯。好像他们早起真有什么事做,他心想,他们竟然满足于如此不完美的生活。他不同。
他看到马瑟家的房子灯火通明时,并没有太吃惊。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灯光从明亮的门厅渗透出来。他四下检查一遍,确保没人看到他,然后闯入他们家小小的前花园,偷偷从前门溜过,透过窗户向里面偷窥。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空无一人的沙发,电视,装满DVD和书本的架子。丝毫没有忙乱的迹象。墙上挂满画,据他推测,不是印刷品。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分辨不出画的内容,但看起来色彩缤纷。
他再次从前门前溜过,来到车库那边。光线从一扇小小的窗户透出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块平行四边形光斑。他压低身子,以免被看到。然后,他转过身,慢慢向前探出头,他能看到里面了。一个塞满垃圾的寻常车库,他心想,割草机,园艺工具,一台高大的冰箱,架子上塞满油漆罐、家用日化产品和五花八门的汽车用品。他一点点往前移动,以便看得更远。然后,他看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事物。
一个男人的头颅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他被吓得往后一跳。心脏不再砰砰乱跳时,他再次慢慢靠近,这次更大胆。不出他所料,那颗脑袋连着一个躯体。这个躯体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辆健身自行车旁边,一条腿还挂在自行车的框架上。
马可·马瑟没有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为妻子的失踪恐慌不已。马可·马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