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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精神治疗的记录,她看起来没有住院治疗或者接受过观察。”
“阿历克斯没有疯!她只是喜怒无常!”
“没有父亲……”
“主要是性格上的影响。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太懂得和人相处,她自闭、孤独,没什么朋友,也不大说话。还有,思想没有什么连贯性。”
路易表示他理解。对方不吭声,他又说:“需要被保护起来……”
听不出这是个问题,还是一个陈述,或是一个评论。托马斯·瓦瑟尔选择听到一个问题。
“绝对的。”他回答。
“您的母亲做得还不够。”
“这没法取代一个父亲的角色。”
“阿历克斯提过她的父亲吗?我想说,她有问过些问题吗?她要求见他吗?”
“没有。她在家里一切都挺好。”
“您和您的母亲。”
“我母亲和我。”
“爱和权威。”
“如果您想这么说也可以。”
局长勒冈负责搞定法官维达尔。他是卡米尔和维达尔之间的屏障,他有所需要的一切品质、身材、沉稳和耐性。我们可以想象这个法官是什么模样,他或许不让人愉悦,但卡米尔,他是真的让人厌烦。几天以来,自从那女孩自杀以来,流言四起。范霍文警官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胜任他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的调查。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两年内杀了六个人的姑娘,更别提她的杀人方式,显然,这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卡米尔真的让人觉得他总是迟一步。一直都是。
勒冈又读了一遍卡米尔最新报告里的结论。他们一小时前见面了。他问:“你确定吗,卡米尔?”
“是的。”
勒冈点了点头:“如果你想……”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
“不不不不,”勒冈打断他,“我来处理!我会亲自见这个法官,我跟他解释,你等我消息。”
卡米尔抬起准备签辞呈的手。
“但还是……卡米尔,你对法官们到底什么意见?总是闹矛盾,一见面就是,永远都是!好像中了邪一样。”
“这你应该问那些法官!”
在局长的问题背后,依然还是有一个令人尴尬的潜台词:是不是卡米尔的身高让他总爱挑战权威?
“所以,帕斯卡尔·特拉里厄,您在初中时就认识他。”
托马斯·瓦瑟尔一脸不耐烦,抬头吹了口气,像是在吹灭天花板上的蜡烛。他显得像在忍辱负重,然后发出了一个坚定浑厚的“是”,以一种一般情况让人不敢再问下一个问题的语气。
这次,路易没有躲在档案后面。他有这个优势,一个月前正是他给瓦瑟尔做的笔录。
“当时您对我说,我记得您说:‘帕斯卡尔快因为他的女朋友娜塔莉把我们烦死了!看啊,终于有一次,他也有个女朋友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今天知道,这个娜塔莉事实上就是您的妹妹阿历克斯。”
“您今天是知道了,但我,在那个时候,谁会知道……”
看见路易不说话,瓦瑟尔觉得有必要再说几句:“您知道,帕斯卡尔,这是个不太复杂的男孩。那些姑娘,他从来没怎么得手过。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吹牛。他一直在说,他的娜塔莉,但他从来不把她介绍给任何人。事实上,这就更让我们觉得好笑。我,不管怎么说,我没怎么当真。”
“但还是您给您的朋友帕斯卡尔介绍的阿历克斯吧。”
“不。还有,首先,他不是我朋友!”
“啊是吗,那是什么?”
“听着,我不想说谎。帕斯卡尔就是个弱智,他的智商大概和海胆差不多。所以,这就是个初中同学,童年的小伙伴,如果您一定要这样说的话,我总是到哪里都遇到他,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这不是‘朋友’。”
说着他开始大笑,为了强调这个假设多么荒谬。
“您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时不时地,我经常和他在咖啡店遇到,会和他打个招呼。我也认识那里不少人。我出生在克里希,他也出生在克里希,我们也一起念的小学。”
“在克里希。”
“是的。我们就像人家说的克里希的小伙伴。您知道吗?”
“很好!非常好。”
路易又埋头到他的档案里,忙碌而谨慎。
“帕斯卡尔和阿历克斯也是‘克里希的小伙伴’?”
“不,他们不是‘克里希的小伙伴’!您能不提克里希了吗!我已经开始厌烦了!如果您……”
“冷静一下。”
说话的是卡米尔。他没有提高嗓音。就像个被人安排坐在办公室角落画画来让他有点儿事做的小男孩,他们把他给忘了。
“我们问您问题,”他说,“您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