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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亚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成功说服尹曼主动提交唾液样本检验DNA。在答应朱丽亚的时候,尹曼告诉朱丽亚,涉案的避孕套很可能是自己的,但自己绝对没有杀死乌玛。
之后,在计算机系和数学系两个研究生的帮助下,鲁斯坦和朱丽亚在乌玛的电脑里找到了与尹曼论文联系密切的文献存档。与此同时,警方在尹曼的衣橱里搜到了一件西装外套,上面发现的毛料纤维与乌玛指甲里的一致。而尹曼教授过去一年中通过系里的电话和工程学院楼下的公用电话所拨给乌玛的电话记录都被收集起来。有了DNA证据,加上指示妻子作不在场证明的伪证、与死者长达十年的感情纠葛、乌玛对尹曼可能造成威胁的事实带来的犯罪动机、故意伪装的犯罪现场,以及他在死者被杀当天身在巴尔的摩完全有作案的时间等等,都足以让朱丽亚有自信在大陪审团面前呈递这个案子。
鲁斯坦虽然对犯罪现场无数的疑点充满忧虑,然而已无法说服女友推迟起诉,于是提出让朱丽亚在做这些之前跟李忍再谈一次。这天下午下班前,朱丽亚跟李忍通了电话,约好在计算机系楼下碰面。
此时,忍已从报纸上了解到了巴尔的摩警方逮捕了尹曼教授的消息。两人见面后,朱丽亚先是告知忍弗兰克已在医院去世,然后表示打算对尹曼正式起诉。
“说实话,我的心里并没有底,一切证据都不是直接的证据,只是间接推算出来的,并不能排除别的可能性。”朱丽亚对忍说道。
忍看了朱丽亚一眼:“什么可能性?”
朱丽亚坦率地说:“比如,乌玛死亡当天下午见到的人不止一个,尹曼和乌玛做爱,而杀乌玛的或许另有其人。”
忍冷笑着说:“既然对证据有怀疑,你们也敢起诉尹曼?就因为起诉大学教授能给你们多点知名度,好让你提拔为正式检察官?”
朱丽亚长眉毛立刻挑起来,想发火,但目光随即落在不远处草坪上正和一个小女孩玩耍的毛米身上,便把怒火压下去,客气地说:“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升职。”
忍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再接口。
针锋相对的气氛让两个人没有心思继续把谈话进行下去,随后握手告别。
当晚,朱丽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鲁斯坦明白女友的心情,把她搂在怀里,说:“在这个刑事体系下,你我的任务只是把证据和我们的疑惑一起展示在陪审团面前。他们才是判断尹曼是否有罪的人。而且,别忘了,即使法律也并不要求百分之百的确信嫌疑人有罪。要起诉尹曼,法律要求的只是一定程度的可能性。要满足这一点,我们的证据没有问题。”
“可是我对证据没有底。大陪审团或许会把我的案子撤销,这样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起诉尹曼了。而且,地区检察长哈克会把案子从我手里拿走,即使我们发现新的线索,这个案子也不再是我的。”朱丽亚忧心忡忡地说。
鲁斯坦笑了笑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
眼看着朱丽亚脸色不对,鲁斯坦连忙接着说:“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给尹曼定罪或许还不够,但大陪审团起诉应该足够了。你做了那么多年检察官,还不知道大陪审团的陪审员个个都自认为是地区检察官的代言人?他们会站在你这边,帮你做你想要的一切。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你之所以担心大陪审团或许不相信尹曼是凶手,无非是觉得尹曼地位显赫,用不着做这么极端的事情来毁掉一生。但在这个案子里,尹曼和李忍之间,尹曼是弱者。他远比李忍有更多不愿失去的东西,这些东西由于乌玛的存在受到危险。拥有最多的人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容易走极端的,不是吗?”
看着朱丽亚仍然愁眉深锁,鲁斯坦说:“只要我们遵守了取证过程,相信这些证据指向尹曼为凶手,不对陪审团隐瞒任何真相,也不夸大事实,我们就问心无愧。何况,或许逮捕了尹曼以后,案情反而会变得更清晰。”
“什么意思?尹曼教授一直非常合作,即使不逮捕他,也一样可以取得证据。”
“这只是一种直觉,或许程序上的进展会让某些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