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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胜多聪明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看见黄品源和江枫同时进来,立刻明白了江枫的来意。
江枫指着黄品源介绍道:“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黄品源。”
黄品源立刻上前同范永胜握手:“范院长,您好!”
“早说嘛,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范永胜拿出纸杯,给江枫和黄品源倒了两杯水。
黄品源给范永胜递上一支烟:“范院长,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今天特意来向您道歉……”
“什么都别说了。”范永胜连忙伸出手制止,像交警指挥停车的手势,“江警官的朋友,就是我范某人的朋友。”
范永胜爽朗大笑,对江枫说:“江警官,我要批评你,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电话里说不就行了。”这句话看似指责,被指责的人却有说不出的舒服。
江枫没想到范永胜如此爽快,说:“我知道范院长是大忙人,黄品源非要拉我过来,说要当面向您道个歉,我也没办法。”
江枫昨晚给范永胜打了电话,约好今天上午在医院见面,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范永胜的办公室。
范永胜的办公室在林建国隔壁,每天都会有专人打扫,室内明亮整洁,却看不出有什么工作氛围。范永胜在自己的公司有一间一百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并不经常来这里,偶尔过来也是坐一会儿就走。
范永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枫如果再去纠缠细节,就显得自己小气了。闲聊了几句,江枫喝光纸杯里的水,便起身告辞。
“吃了饭再走吧。”范永胜站起来挽留。
“不用了,谢谢!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也很忙,打搅了。”江枫和黄品源走出门外。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时,江枫接到黄品源打来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车已经领出来了。范永胜专门从公司派了个助理去交警事故科,协助黄品源办理各种法律手续。这起事故是黄品源的全责,范永胜却不肯让黄品源出一分钱,所有的汽车修理费他都全部承担了。
江枫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快,而且结果大大超出预期。范永胜果然豪爽,看来人家能做大老板绝非偶然,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黄品源说:“我跑了二十天都办不成的事,大侦探一出马,一句话就解决了。”
江枫说:“少拍马屁,下次开车小心点。”
“不是我不小心。”黄品源似乎满腹委屈,“我哪想到,车没人开也会动。”
“我有事,先挂了。”江枫突然加快语速。
“等等……晚上我订了包厢……喂……喂……”
没等黄品源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江枫飞奔下楼,发动车子,往交警停车场驶去。路上等红灯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三牛的手机,叫他立即赶到停车场。
二十分种后,到达交警停车场。两扇大铁门紧锁着,旁边有个侧门,供行人出入。江枫把车停在大门外,看门的保安是个干瘦的老头,江枫亮明身份后,从侧门走进去。
与其说是停车场,不如说是汽车墓地。
残破的围墙内,是更加荒凉破败的景象,锈迹斑斑,触目惊心。停在这里的汽车,除了少数还有机会上路驰骋,大部分已走到了命运的终点站。有的年老体衰,主人不愿再交各种税费,上路被交警查扣,从此被遗弃;有的身负重伤,只剩残缺的躯壳,它们的主人多半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先进了墓地。
真应该组织那些违章司机来这里参观学习,江枫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地面高低不平,杂草丛生,污水横流。江枫把挎包斜挎在肩上,眼睛紧盯着脚下,闪躲腾挪,小心翼翼地躲避地上的污水和废铁,慢慢向那辆红色本田飞度接近。
那是一辆自动挡飞度,原本是李莉芳的座驾。
飞度的半个车头没了,驾驶室左侧车门已脱落,中控仪表台还算完好。前排两个气囊都已弹出,白色的气囊上还有红色血迹,依然可以想象事故发生时的惨烈景象。
江枫抱着胳膊,眼睛盯着驾驶室内,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老大,咋跑这里来了?”江枫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知道是王三牛来了。
王三牛接到江枫的电话,马上打了辆的士,直奔停车场。的哥艺高人胆大,听说车上坐的是警察,更加来劲,左冲右突,一路狂奔,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你过来。”江枫朝身后招了下手,并不回头,两眼仍紧盯着驾驶室内。
待王三牛走近,江枫指着驾驶室内说:“注意看挡把,看出什么了?”
王三牛伸长脖子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挡把完好无损。”
江枫提醒道:“看挡位。”
王三牛说:“挡把挂在N挡位置,是空挡。”
江枫微微点头,看着王三牛说:“这辆飞度是前轮驱动的。交警拖运事故车辆,用的是专业事故清障车,不管事故车挂在什么挡位,只要把前轮托起悬空,留后轮着地,就可以把它拖走。也就是说,在拖运的过程中,拖车司机根本不会去动这辆事故车的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