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胡子
在重庆的西北面,有一座县城叫潼南。虽然身为一个地道的老重庆,对这座县城的印象却十分浅薄。相传那里是陈抟祖师的故里,虽然我曾经听说陈抟是河南人。是非常有名的道家人,传说是伏羲老祖创立了八卦以后,在陈抟这里得到了彻底的发扬光大,以至于道教作为中国本土第一宗教,数千年来经久不衰,他也是做了极大的贡献。
2011年4月,离我结婚的日子还有2个月,我接到一个朋友的邀请去参加了潼南的油菜花节,甚至发现他们在花田里,摆了个巨大的太极图案。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陈抟的关系才摆这么个太极,还是因为他们需要镇住个什么。不过那一趟,倒是因此经历了一件比较离奇的鬼事,当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我跟柯南老师一样走到哪哪就会出怪现象的时候,离我金盆洗手的日子也不遥远了。
话说那天我跟我朋友从菜花节出来,打算在当地寻点好吃的,因为我毕竟是第一次去潼南,虽然隔得非常近。在吃饭途中我那朋友又通知了另一个潼南的朋友来一起吃,席间我的朋友突然起身敬酒,对我俩说,其实这次来潼南,看油菜花只是业余项目,接着对我说,这次把你叫来,其实是有事要请你帮忙。他转头对他的那个潼南的朋友说,这是小赵,是个戏剧表演艺术工作者,然后他也同小赵介绍我,却直接说了我是专干抓鬼这行的。
本来吧,朋友间帮帮忙是可以的,实在是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给骗过来。于是我稍微有些埋怨他为什么不肯一开始就说实话,他的解释是,看到我快结婚了,害怕我因为家事繁忙而推脱,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他说小赵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他开始跟着家族一起经商,小赵就留在了重庆没有回陕西老家,机缘巧合下,跟了一个潼南当地的川剧老艺术家学习川剧。我对小赵投去赞许的眼光,因为在文化渐渐不值钱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还肯投身老一辈的艺术风潮中,实在是非常不容易。既然朋友在拜托,我人也在当地,也就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能答应了。
小赵告诉我,事情是这样的。他从小就对中国的地方戏曲有非常浓厚的兴趣。毕业之后原本也是打算要找个正式的工作来做,或者是回老家去让家里人安排,就在这么个时间节点,一次意外的聚会,让他认识了他现在的师父。他的师傅姓张,是潼南县川剧团的一名戏剧演员,主要是唱净角。我虽然知道我们的国粹剧种尤其是京剧,是要分生旦净末丑的,殊不知原来川剧也是要这么分,而且我还区分不开他们各自代表的是什么。小赵告诉我,净角就是唱“大花脸”的,例如包公、李逵、鲁智深等,而他师傅最擅长的还是白脸曹操。几年下来,他一直跟着师傅在学习川剧唱法,由于他自己本身并不是四川人,所学起来稍微比较慢一点。于是直到目前都还一直处于一个学习的阶段,还没有正式上川剧团舞台表演的机会。那种团长组织下乡慰问演出到是上过台。小赵告诉我,他师傅已经40多岁了,而且现在地方戏剧的市场非常差,川剧团全年的演出都没几场,以前的那些老艺术家们一个个迫于生活压力,纷纷不唱了,出去另寻门路了。
这突然让我想到了前阵子在报纸上看到的一个新闻。标题是用赫大的字体写着,《昔日体操冠军街头行乞卖艺》,后来还被一个叫做陈光标的人收编进了自己公司,炒作足了噱头,接着也就一脚把人给踢了。也许这就是现状,有多少大学生高考前信心满满的填报了一个专业,接着在大学里辛苦念了四年甚至更多,真正到了快毕业即将走入社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迷茫了,对前途对未来,开始反复问自己我学到的东西真的能保证我的一日三餐吗,不知道是由于惧怕还是逃避,他们很多人屡战屡败,最后还要沦落为众人口中的,“宅男宅女”或是“啃老族”。原来并不是我们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我们当初所认知的标准,已经渐渐在发展大潮里,被它们的建立者一点点的摧毁。据说70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能够有人人羡慕的工作,80年代的大学生好像也都还混得不错,90年代就开始走了下坡路,00年以后的大学生,他们学的知识是最广泛的,却也成了最多的待业在家的人。
于是听着小赵说到这里,我突然心里泛起一阵可惜,我还依稀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跟着我那时候还没去世的爷爷,一起去现在渝中区抗建堂看川剧,喷火、变脸、连翻跟头,这些是我最喜欢看的。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们唱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那五颜六色的脸谱让我觉得非常好玩。不过随着自己的渐渐长大,我的爱好开始变成各种流行音乐,戏剧这种东西似乎离我非常遥远,也就从此没有关注,直到后来的越来越少,我才偶尔会在电视换台的时候,稍微在曲艺频道停顿那么几秒。小赵告诉我,川剧在戏剧中的地位算是比较独特的,因为它是融合了多种地方戏而来,如高腔、胡琴、灯调、昆曲、弹戏等,称不上是博大精深,但是却是非常的有滋有味,而且他学习川剧,除了自己本身的喜好外,还希望能够学到变脸的技法,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发扬光大,起码得保证这项绝学不会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