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宣战

听到付韵妮这么一说,我顿时却犹豫了。这是我可悲的矛盾个性,我明明就一直在费尽心机去寻找那个在幕后对我下黑手的人,但是眼看就能够见到的时候,我却害怕和抗拒起来。

付韵妮开始打电话:“老汉儿,睡了没得?明天有空吗?我带个人来给你见一见。”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没有想要直接告诉她老爸,将要带去见他的那个人是我。

我问她,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我跟你老头子可算的上是对头啊。她说,没错本来我不打算带你找到我爸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和他对话一次,否则你到死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心又凉了。说来说去,付韵妮也没有觉得她父亲这种擅自打压别人性命的事情是可耻的,或者说非常无奈,无奈的则是她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尽管不是一路人,我也没办法半夜三更把一个姑娘丢在半山腰上,我还是把她捎到了山下好打车的地方,接着我便直接回去。进屋后,平常这个时候彩姐已经睡了,但是我却意外的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灯也大开着,电视里的节目内容却是平常我俩嗤之以鼻的电视购物,就是那种非常狗血的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的那种。那一刻,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彩姐是特意在家等我的,她担心我,害怕我这趟出去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看到我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高兴的色彩,嘴上却骂骂咧咧的说你这个死狗居然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于是我微笑着,在她给我煮面的时候,一直在厨房里陪她站着,告诉了她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情况,在医院对付鬼事的那些细节我统统略去,因为我知道彩姐不喜欢听这些,要她这样一个害怕鬼的人跟我这样一个以此为职业的人在一起,她所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很多,自打我俩开始交往的那天起,我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并对彩姐的决定心存感激,于是我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主要她阿彩不主动放弃我,我说什么也要跟这个笨女人过一辈子。

我告诉彩姐,明天我可能要去见一个人,就是之前一直害我的那个头目。彩姐说,你去吧,注意安全。我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那一晚,再度是个不眠夜。

次日上午10点左右,付韵妮打来电话,看来她已经约好了她的老爸,在南坪步行街的一家茶楼。我思索了整晚,觉得这样的场合我一个人去始终还是不合适,夏老先生、吉老太、黄婆婆都是局外人,人家肯帮忙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们再跟我一起出席这样的场合。上官不太熟,司徒已经因为我的关系和他们闹翻,而最近跟我很接近的胡宗仁也让成都的藏佛尹师傅拔除了身上的血咒,这一切原本也和他没什么瓜葛了,我才突然醒悟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不过我想我还是得拉上胡宗仁一起,这个疯子尽管平日里没个正经,但是关键时刻总是能用他那种狗屎运化险为夷,而且我叫他,他也一定会跟我一起去的。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做完付韵妮跟我在山上的时候,约了他父亲,问他想不想见见那个后面一直整我的人,胡宗仁说好啊,不过他更关心的是我和付韵妮大半夜去山上做什么,然后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我知道他龌龊的想法了,没想在理他,我们约好时间,我就去他住的地方接了他。

那个茶楼,位于南坪步行街金台入口的东侧,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附近有大量的残疾人三轮车,还有一个农贸市场。如果我要逃走的话,这里到是个不错的地势,龙蛇混杂,人流量也比较大,只要出了茶楼,我就很容易脱身。这也是我在上楼之前给自己计划好的一个方案。按照付韵妮提供的包间我和胡宗仁敲门进去,推开门本来打算客气的打个招呼,却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时曾相识。

包房里有一个穿得像春丽一样的服务员在泡茶,围坐在茶案前总共坐了5个人,最右侧的是付韵妮,她望着我和胡宗仁,面无表情的坐着。她的身边是一个带着那种看上去脏兮兮的毛线绒帽,嘴里叼着一根有点弯曲的烟,眼皮因为岁数的关系有些耷拉,皮肤黄里发黑,穿着米灰色的厚夹克,手上戴着一双黑色毛线露指的手套,手指也被烟熏得焦黄,指甲里也有不少黑黑的污垢。因为他是侧面对着我,所我对这人的样子印象深刻,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是个很瘦的人,而且脸很长,头发到是梳得整整齐齐,就是那种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却死要面子在人前装出一副高雅风度的样子。在这个瘦子身边的那两个,我却认识了,一个跟汤师爷也神似的秃子,一个额头有肉痣,嘴唇很厚的男人。这二位,打死我都忘不了,正是我2007年第一次跟刹无道无意结怨的时候,席桌上那个阴阳怪气的马师傅,还有那个用茶杯砸伤我,造成我流血并且被他们捏住八字的厚嘴唇林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