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二十年前的她

我的眼眶中快速的涌出泪水,葛钰转过头来,脸颊上已经滑落下两道晶莹的泪珠。

时光荏苒,思绪再回,二十年前……

那年,村里来了一户外籍居民,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当时那个老婆婆衣衫破陋,想落户在这个村子里,就去找了村长。

这老婆婆无法提供原来的住址,只是一直说自己住在山里。后来村长可怜她们,就划了一片地,让她们住在了一位膝下无子且死去多年的老兵家里。

那个老婆婆叫什么名字,我当时不知道,那会天天穿着开裆裤满大街跑,村里的小孩少,而且有一些稍微大点的孩子还很调皮,经常去河里洗澡,或者偷地瓜。我妈怕我学坏,不让我跟他们玩。

而那老婆婆带着的小女孩,正好也很内向,在村里也没个朋友。

有一天我路过她家院子,见她正蹲在地上画画,她画了一个太阳,一个小汽车,画的特别好。

我说:姐姐画的这么好看,能不能教教我啊。

她抬头,明亮的眸子闪露出笑意,说: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啊。

那天开始,我俩经常在一起玩,那个老婆婆经常喊她丫头,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喊她丫头姐。有时候我去她家找她玩的时候,那个婆婆还会给我糖吃,摸着我的头,问我叫什么名字。

半年时间,我俩从陌生一直走到熟悉。

有一天傍晚,她说要上山采点鸡蛋花,问我去不去。我说去呗,反正在家里也没事。

在那条狭窄的古道上,她拉着我的小手,迎着夕阳余晖,缓缓的走着,我隐约记得古道两侧的田野里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

正走着,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啜泣声,抬头一看,丫头姐脸上流着泪,泪珠划过脸颊,滴在了我的小手上。

我抬头,天真的问:丫头姐,你怎么哭了?

她擦了一下眼角,说:小布,你知道什么叫离别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她蹲下身子,摸着我的小脸蛋,又哭了。“小布,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要分开了,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说着说着,她抱着我哭了起来。

我当时也想哭,可能是被丫头姐感染了情绪,我说丫头姐,你能不能别走,我妈不让我跟村里的孩子玩,你走了我就没朋友了。

她脸上挂着泪,笑着说:小布,聚散离别我们小孩子是无法掌握的。

我说:那有没有办法让咱俩永远在一起啊?

丫头姐笑了笑,蹲下身子捏了一下我的脸蛋说:你娶我,咱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顿时喜了,我说:丫头姐,我娶了你咱俩就能永远在一起玩?那好啊,我现在就娶你!

那天傍晚,我俩都破涕为笑,我很高兴丫头姐想到了能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办法,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娶这个字的含义。

只是,我天真了,那天下午迎着夕阳余晖,下山的时候,丫头姐弯着腰,在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就蹲在地上,把脑袋伏在我年幼的胸膛上,又哭了。

我抱着丫头姐的脑袋说:丫头姐,你咋又哭了?

她没说话,哭了许久,拉着我的手,从那条古道上,慢慢的走回了家,一路上我俩都没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我睡醒去找丫头姐玩的时候,村里人说那个老婆婆带着那个小姑娘走了,天刚亮就走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那些天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来爸妈劝我,说将来说不好还能遇上丫头呢,你得多吃饭,不然你长不高,丫头姐就不跟你玩了。

事实证明,我爸妈哄小孩的方法很有效。

我努力学习,大口吃饭,在成绩提高,身体发育良好的几年后,丫头姐我也渐渐的把她遗忘了,只是偶尔看到扎麻花辫子的姑娘,总会多看两眼。

“丫头姐,是你吗?”因为当年我只有四岁,大致的事情就只能记住这么点,因为这件事情,让我深深的记住了离别这个词。

葛钰抹了一下眼角,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抱住了葛钰,把她拉进我的怀里,用力的抱着。

我想起了刀茹曾经跟我一起听过的一首歌,此刻我打开轿车里的音响,第一首就是这歌!

熟悉的音调再次传来。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我忽然懂了,当初刀茹在酒店里,与我一起听那首东风破的时候,可能就是在暗示我,或许当时我还没去龙虎山,刀茹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明显。所以就用歌曲里边的歌词来暗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