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婴鬼(第8/17页)

“难道你以为我还不如马师傅关心你吗?”张蛇人反问道。

“当然不会!”张九欣喜道。

张蛇人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心中也已经压抑了很多年,其实我一直还是很爱耍蛇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你觉得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才用恶毒的方式来对待心爱的蛇。在我的生命里,毕竟是你比蛇重要得多。既然你决定要跟蛇待在一起,那么我也可以重拾当年的爱好了。”张蛇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张九点头道:“对。父亲,我还要跟你一起学耍蛇,把你的手艺继承下来。”

而后,张九开始跟随父亲耍蛇,并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以前不会的技巧。而那条竹叶青在干燥的晴天里会变作一条绿色的蛇,躲在竹林里,等到阴湿的下雨天或者夕阳西下,她就会来到张九的房间,继续给他治疗蛇毒。

不仅如此,竹叶青还解决了许多张蛇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被什么蛇咬了应该用什么样的草药治疗,蛇在什么时节有什么不同的习性,比《田家五行》还要准确得多,也详细得多。

后来我问爷爷:“你不是说过竹叶青已经受了孕吗?难道他们的孩子从此就消失了?”

爷爷笑道:“我也这样问了张九,张九说,那条竹叶青告诉他,蛇在受伤的时候自己会找相应的草药来疗伤,所以蛇对中草药天生就有一定的了解。竹叶青是在发情期找到张九的,但是之前它已经食用了一种特殊的野草和天然矿物硼砂。这种野草和硼砂混合在一起服下,即能起到很好的避孕作用。”

我惊讶道:“竹叶青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避免了受孕?”

爷爷道:“古书《太平广记》中的草木篇里写到这样一则故事,说过去有一位老农耕地,遇见一条受了伤的蛇躺在那里。另有一条蛇,衔来一棵草放在伤蛇的伤口上。经过一天的时间,伤蛇好了。老农拾取那棵草其余的叶子给人治疮,全都灵验。本来没有人知道这种草的名字,后来人们干脆就用‘蛇衔草’当草名了。而另外一本古书《抱朴子》中也讲到‘蛇衔能续已断之指如故’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蛇会用中草药并不是奇事。”

“那么他们就一直服用这种药,不要孩子了吗?”我问道。

“他们害怕生出一个怪物来,所以决定一直不要孩子。”爷爷回答道。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张九,爷爷也再没有提起过。直到现在,我给你们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这才想找到当年的张九,问一问他和那条竹叶青的生活怎样,有没有生下一个孩子来,生下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可是我没有张九的联系方式,只好作罢。

但是有一次我有意无意在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妈妈说听闻张九和他女人前几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急问那个儿子的健康状况。

妈妈说,那个孩子其他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皮肤上有蛇鳞一般的、类似洗不净的污垢的东西。如果用梳子去刮,“刺啦”有声。张九用了许多种强效的洗涤剂,想将孩子身上的“污垢”洗下来,可都徒劳无功。

所幸的是,那个孩子的脸上和手上都没有这种鱼鳞状的“污垢”。智力与常人一般,没有特聪明,也没有特愚笨。

孩子的母亲也渐渐适应了人类的生活,晴天再也不用躲到竹林里去了,不过出门肯定要打一把防紫外线的伞。冬天她是绝对不愿靠在炉子旁边烤火的,并且天天昏昏欲睡。

我又问张九的痒病是不是痊愈了。

妈妈说,张九的痒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嗓子还是稍带娘娘腔,说话细声细气的。

我跟妈妈又说了一些其他不相关的话。

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妈妈又说,听说张九的孩子在幼儿园跟其他的小孩子发生过矛盾,张九的孩子咬了别的小孩子一口。那个被咬的小孩子当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幼儿园的老师立即将张九和对方的家长都叫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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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这才发现他的儿子还是有不同寻常人的地方,幸亏他会治疗蛇毒,给对方的孩子配了点儿草药,治好了危急的孩子。

为了让孩子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张九痛下决定,带着孩子去牙科医院将他的牙齿全拔了,然后装了一口假牙。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咬不了任何硬物。

我心想,这总比没有五官要好多了。

在张九和爷爷的谈话里,自然少不了那个像蛇贩子又不是蛇贩子的“人”。原来那就是尅孢鬼幻化成的蛇贩子。尅孢鬼受了爷爷的委托,在奶奶叫爷爷出去看水之前就出门朝张九的家的方向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月季有些萎蔫的原因。

爷爷说,他之所以叫尅孢鬼去,是因为所有的一切还得靠张九自己争取,还要看张九是不是想真心挽救竹叶青。如果张九不敢负担后果,即使爷爷救下了竹叶青,也只会酿成恶果。这比不救还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