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八尸镇棺

见实在没什么其他有意思的东西,我和孙老头都站到了二狗身边,一起看那具石椁。

我说:“按古人规矩,大夫以下不用椁,这里怎么会有石椁?”

二狗说:“这不是椁,这就是个石头盒子,是关尸体的另一层囚笼。”

孙老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说:“唉,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这八尸镇棺阵,难免要闯上一闯。”

二狗闻言,精神一振,整理好身上的装备,便要带头冲进阵去。孙老头一把拉住他,说:“不能擅入,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擅入恐会生变,八卦阵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出,复从正北开门再入,必无虞也。”

孙老头掏出罗盘认定方位,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入阵中。看孙老头神色慎重,我的精神也高度集中,每走一步,心脏就“咚”地猛跳一下,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然而,横穿过全阵,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发生。

绕过两口棺材,重又入阵,这回没第一次走的时候紧张了,精神也有些松懈。走着走着,我感觉视觉好象出了一些问题,手电光中,原来不大的墓室,仿佛忽然间宽广了许多,明明几步就可以走到石椁那边,却曲曲折折走了许久,反而离得越来越远。

孙老头停住脚步,说:“不可能呀,从正北入开门,应该没走错。”

我忍不住说:“民间传闻有鬼打墙,莫不是让我们给遇着了?”

孙老头横了我一眼,说:“别胡说八道,奇门遁甲之术,博大精深,有所变化也属正常。”

二狗呆立了一会儿,说:“我师父告诫过我,入墓须在东南角上点支蜡烛,烛明则无事,蜡灭则速走,要不我点枝蜡烛,在东南方放一放?”

孙老头吹胡子瞪眼说:“北派的规矩都是无稽之谈,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主要的作用其实是照明测风和辩明方位,哪里会有主吉凶之说?不过你要点上也不错,至少有个认记。”

二狗掏出蜡烛和打火机,点着了蜡烛,放在我们前面一点的方位。现在的蜡烛都有塑料底座,不像以前那样还要用到蜡签,随意安放都不会侧翻。蜡烛爆出几星火星,暗了一下,差一点灭掉,二狗下意识地用手一档,火苗稳定了下来。但我看那火苗的颜色却觉得有些不对头,不是平常的桔红色,而是发出惨白暗淡的火光,照得棺材影影绰绰。视线一缩一放之间,仿佛四处暗影里,随时都有个尸鬼爬出来似的,让人心里更增不安。

就着烛火和电筒光,孙老头认定方位,再次向着棺椁走过去。说也奇怪,这回倒没走几步就到了地儿,只是觉得地面上落脚处忽高忽低,烛火就从我们身前变成了身后。看来这个八卦阵地上应该有什么玄机,会左右人的感觉,而手电的移动光和烛火的固定光相比,确实有区别,可能在手电中看四周参照物都几乎相同,我们一直是在绕着棺椁转圈。

孙老头“哼”了一声,解释说:“我们着了道儿了,地上有古怪,不过这八卦阵是个死物,只要地上有参照物,也容易破解。”

我捅捅二狗说:“北派的规矩也不是全无用处嘛。”

孙老头装作观察棺椁,就当没听见。

棺椁上看得出来做了很多手脚,两头都贴着已褪色的符箓,形状似朱砂绘就的北斗破邪符,椁顶有阴阳鱼状的阴刻,底下石台以莲花阳雕为饰,棺椁所有接合处全用糯米石灰粉糊住,看这阵势,里面的东西是死后或给制住后再封到里面的,和二狗当初推测的活埋差别较大。

古代人不会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尸变这回事,若这个叫司马蕊的,生前确是如司马青莲说的那种虫后,倒也值得动用八尸镇棺阵,只是不知道当时是用什么方法杀死戓者擒住她的?当然,棺椁里也有可能不是那种东西,但再厉害的尸变,怎会奢侈到用杀掉八个人这么多来布阵陪葬?

这时孙老头开口说:“花这么大力气葬个死人,看来建墓的人非富即贵,又与棺材里的人大有关联,否则的话,还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省事多了。”

二狗手里握着根鹤嘴钢钎,围着棺椁转了一圈,开始从侧里下钎,一时之间,石屑乱飞。我走到棺椁的上首的位置,推住盖子想要帮二狗一把,孙老头“哼”了一声,说:“你不要命了?开棺莫站北,北方属玄武,二十八星宿中,玄武又称玄冥,主地狱,若中了阴煞之气,有得你好受。”

我虽然不信这个,但孙老头说的其实也没错,北边一般都是尸体头部的位置,开棺后,尸气最重,容易中尸毒。二狗伸手拉了我一把,示意我走开。我讪讪地退后几步,拢着手无所事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