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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野什么都不想做,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周末,周一拖着沉重的脚步来上班。

本该趁周末好好休息充满电,可是冲野并没有做到。与其说“充电”,不如说“断电”更妥当。

准确地说,在进入休假之前,他的心情便断了电。在蒲田警署听说了弓冈的事情时,便咔嚓一声断了。

最上依然保持着谨慎的姿态。不过听了最新的事态,冲野更加无法将嫌疑锁定在松仓一个人身上了。冲野原本就觉得像弓冈这种没有留下借条的人才更有可能是凶手,所以听到弓冈的事情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心情一旦消沉,冲野感觉世间的重力翻了一倍,身心俱疲。这几日来,他仿佛被魔鬼附身一样,满口污言秽语地指责松仓,反作用是非常强烈的。他虽然知道松仓已被延长拘留,下周开始又要负责审讯,但是心情已经无法再振作起来,审讯时问什么好呢……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冲野怀着这样的心思,从一早开始就被各种工作搞得头昏脑涨。接到电话的沙穗对冲野说:“贪污犯松仓被带到。”

“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冲野这样回复,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情。

审讯重合时,让被审人在审讯室里等上一天,再让车子带走送回的事情也是有的。让受审人焦急等待,不安地度过一天对其精神是极大的摧残,有时候检察官会故意借此来击破受审人的心理防线。

冲野原本没有打算让松仓干等,但是由于自己本身气不顺,结果一直让松仓在等待室里等了大半日。

下午四点多,冲野终于让沙穗安排审讯松仓。必须要向最上报告些内容,审讯是拖不过去的。

不久,松仓弓着背出现了,表情黯淡,一早开始就胆战心惊,不知今天又会被冲野臭骂到何种程度。

可是,今天松仓的座位没有被移到墙边,冲野指着检察官座位前面摆着审讯用的椅子,催他坐下,松仓有些疑惑地坐了下来。

“今天时间不多,我们快点结束。”

冲野这样说着,询问了之所以延长拘留的关于冰箱、电视机之外的贪污物品的问题,简单地做了笔录。面对冲野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平淡态度,松仓虽然依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跟刺杀案时不同,总体来说回答得相当老实。

只要跟最上汇报说松仓今天对杀人案仍然没有认罪就好了吧……冲野这样说服自己,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审讯。

“那么,今天的内容,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吗?”

冲野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时松仓一副为难的表情开了口。

“那个,不是今天的事情,是关于都筑先生的案子……”

本来今天没打算提这茬儿,倒是对方提起来,冲野皱了皱眉头。

“什么?”

“是这样的,我从那个和我关在莆田警署同一个房间的人那里听说,他说在某个烤串店里和隔壁座的人聊天,感觉他跟都筑先生的案子有关,那个人叫‘小弓’……”

冲野随便应付了几句,打断了松仓的话。

“是的,这些信息我们知道。”

“那个,我知道那个‘小弓’是谁。”

“是叫弓冈吧,我们知道。”

冲野说完,松仓似乎有些泄气,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

“那么意思是我的嫌疑已经洗脱了吗?”

“谁都没说这个话。现在,搜查本部正在调查。”

冲野生硬地说着,掩饰住自己的难为情。

“如果弓冈跟案件有关联,还要调查共犯的可能性。”

“怎么会……有没有共犯,去问弓冈就知道了!我是完全不相干的!”

按照案子的情形来看,冲野也觉得共犯的可能性很低。只是到上周为止一直把松仓当作凶手,现在要改变态度,冲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能以弓冈的嫌疑尚未确定为托词,蒙混过去。

即便如此,也许将来是要跟松仓低头赔罪的。一想到这个,冲野的心情格外沉重。想到上周之前一直都是恶语相向地审讯,甚至觉得那个时候反而更好受些。

“杀人案,除了松仓今天讲的事情,以前一样的对话也行,多写几句上去。”

冲野这么嘱咐着沙穗,在审讯记录里追加冲野严厉追问、松仓坚称自己不相干的对话,之后拿着贪污公物的笔录一起,去了最上的办公室。

冲野坐在会客沙发上,把手中的笔录递了过去。

“关于侵占公物的案子,倒是实话实说了,不过关于杀人案,态度完全没有变化。然后,那个弓冈的事情,他好像是在蒲田警署拘留所从矢口那儿听说的。”

“所以松仓更加坚称不是自己干的?”最上看着审讯笔录的内容问道。

“是的。”

最上只是看了二三十秒,就把笔录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实质内容,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