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节 情义两难

萧布衣面对李子通的威胁并不畏惧,回的不急不缓,表情坚定,李子通听到耳中却是脸色微变,大为头痛。

李子通来到雍丘暗算萧布衣当然是经过精心周密的算计,他这个人心机很深,行踪也神秘,只因杀了萧布衣报酬颇为丰厚,这才引他心动。

这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李子通看来,向来多萧布衣一个不多,少萧布衣一个不少,李子通一直觉得,有利可图的事情,老爹都可以出卖,何况是杀个小小的萧布衣。

他听说过萧布衣,被京都来的百姓吹的神乎其神,可那毕竟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旁观起来总是觉得轻松,他觉得算计诸多已经完全够用。他知道萧布衣顺通济渠南下,早早的安排妥当。先是让几个手下冒充瓦岗军,到河道上刺杀萧布衣试探下动静,这附近是瓦岗军活动的范围,所有的散匪游勇都是冒充瓦岗的旗号,充充场面,当然能杀了萧布衣最好,杀不了也是试探下萧布衣的实力。可没有想到的是,萧布衣的实力没有试探出来,他派出去的手下已经死了大半,甚至他的手下没有上了萧布衣的船,甚至萧布衣还没有出手。他一计不成当用二计,让手下凿穿萧布衣的船!只要船沉了,他倒没有指望淹死萧布衣,可萧布衣沉船后当留在雍丘,那时候他就可以实施第三步计划。船虽没沉,可是萧布衣毕竟留了下来,他早有内线在萧布衣的身边,那当然就是周定邦!他让周定邦引张庆去了赌场,扣下张庆,然后把孙少方和萧布衣引过来,孙少方就由周定邦来解决,当然萧布衣就是由他和张金称联手杀掉。

张金称也是悍匪,当然也是不得志那种,这年头起义简单,只要有点能力,有点威望,振臂一呼,很多被逼的没有活路的人都是聚了过来,尤其是以山东河北两地为甚,只因为这两地最是靠近高丽,每次征讨高丽的时候都是赋税最重,死的最多,可起义虽然容易,想要做大却是艰难,只因大隋还有名将张须陀!张金称聚众几万的时候,就被张须陀发现了苗头过来围剿,打的溃不成军,几万变成了几百。他李子通也是如此,山东河北河南只要有张须陀在,任谁都是讨不了好去,李子通在长白山一带无法发展,只能带着手下转战江淮看看运气,这时有人联系他,说杀了萧布衣,酬金是黄金五百两,甚至可以先预付一成的定金。

黄金五百两对于李子通而言,实在是笔相当巨大财富,李子通接到定金后怦然心动,有了这笔钱,他当然可以拉起一只优良装备的队伍出来,有人有钱或许还能成大事。就算不起事,这些钱也够他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他碰到了张金称,二人一拍即合,就在赌场布下了圈套,李子通为求稳妥,甚至让手下去抓重病的贝培,自己则是假装副都尉,和张金称胡驴演出好戏,保护萧大人的时候借机干掉他,这在李子通看来已经是天衣无缝,可他却是没有想到,这样都是杀不了萧布衣!

终于知道这黄金五百两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时候,李子通只指望手下把贝培带过来,借以要挟萧布衣,可见到萧布衣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辞中的力量让人心寒,他又觉得就算带来了贝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心中甚至有一丝后悔,觉得得罪了萧布衣,要是不杀他,以后肯定是天大的麻烦!可他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拼死一搏。

犹豫的时候,赌坊的赌徒都已经散了出去,赌坊中李子通这面魏五已死,临时招来的打手早就逃命去了,胡驴也是风紧扯呼,下落不明,能够倚仗的只剩下张金称和带来的几个手下,当然还有周定邦,只是周定邦是伏兵,指望出奇制胜,武功并不算高,动用一次后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作用。萧布衣那方也只有孙少方和那个护卫,按理说的话,自己还有杀萧布衣的把握。斜眼见到桑月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偷偷向赌坊的门口爬去,只是没有人顾及到她。李子通心中冷笑,知道婊子无义,她刚才晕倒都是在做戏,这女人手头有两下子,可你指望她和你上床还行,要是指望她陪你拼命那是难过登天。

想到这里,李子通已经打定主意,杀萧布衣的计划不变!拱手向张金称笑道:“张兄,今日你我联手去杀一人,实在是前所未有。杀了萧布衣,以后李子通唯张兄马首是瞻,有福同享!”

张金称缓缓点头,撇了手上的断剑,捡起了把长刀,方才他被萧布衣一掌拍在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呕出血来,这会儿终于顺畅了气息,却是惊骇萧布衣的武功,简直耸人听闻。他听李子通说,这家伙不过是走裴阀的关系,混了个太仆少卿,如今受人保护南下来作威作福,本以为杀他和杀鸡一般,可看起来萧布衣比武侯府的武卫还要扎手!张金称估计眼下形势和李子通无异,知道除了死战外,已经没有他法。不过他这几年就是在死人堆打滚,拼命倒也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