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查(第6/14页)

“你一给我打电话啊,我就想起来这案子了,还真是太久了,我就回去翻箱倒柜找我的那摞子笔记本。嘿,全没扔,没舍得。搬家三回了,美国都跑一趟了,没扔。”

“都一样,落下病了。我也好几大箱子,家里人那个嫌弃。”我点了支烟。

“对对对。我儿子也嫌,说占地方。哎,孩子,”杨志国叫夏新亮,“你尝尝我这儿的吃的啊,回头带女朋友来,咱公安干警全有折扣。”

夏新亮难得地笑了:“您真亲切,不像搞咱们这行当的。”

“这是长开了、上岁数啦。脸一方,都瞧着慈祥,”杨志国呵呵笑,“尤其长久地不干刑警了。我2012年就去了派出所,锐气也没了。你天天就面对老百姓,你能板着脸啊?那不招人待见。”

“应该是要提你吧?”我知道这种系统内的平调,一般来说是让锻炼锻炼,准备提拔。

“提什么啊,我打的申请报告。媳妇没了,孩子得有人管啊,再没日没夜地追案子,儿子也不要啦?”

夏新亮斜眼看我,我跟桌子底下蹬了他一脚。

“这个大屯被杀的女的啊,现场就是我出的,”杨志国说着,把一个褐色的小本子翻到了其中一页,“门是给撞开的。一进去我就知道是个熟人作案。”

“对,我看了卷宗了。可是有三个疑点。第一个,这个袋鼠牌皮鞋,”我说着把照片推了过去,“它是不是新买的?是案发当天买的吗?邓志光称这双皮鞋是他当天在燕莎商城买的。笔录里后来再没有提及了。可是你瞧这双鞋,看着真不新,磨损很严重。”

“是他新买的,有人就是穿鞋废。笔录里没写吗?我们查了,他是去过燕莎买鞋。但是那个时间不是案发时间,是下午的时候,而且就是汪燕跟他一起去的。要不他怎么是头号嫌疑人呢,那天就是他跟汪燕在一块,俩人还一起吃饭了。笔录里应该有啊!这事我记得特清楚。袋鼠皮鞋嘛,一千二百元。陈哥当时使那个袋鼠皮鞋就抽他嘛,我们一个月挣不到一千块钱,你买一双鞋就一千二百元,记得倍儿清楚。”

“你们打他了?”夏新亮插嘴道。

“那谈不上啊,是整他来着。咱不能刑讯逼供啊!但这帮孙子,好多特别狡猾,你不吓唬吓唬他,他真不跟你说实话。打人咱们不会。老刘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老刑警整人那一套。”

我点了点头。

“当时邓志光就让我们通过各种方式整得是真不善,但最后他承认杀人,确实不是我们逼迫他,他是自己供的。我们摸出了他一天的行踪,从买鞋,到吃饭,到晚上跟死者发生关系,这都是一条线下来的。卷宗里不应该没有,”杨志国说着哗啦哗啦翻本子,“你看嘛,我这笔记里写着呢。下午4点50,他跟汪燕去的燕莎,先买了鞋,后来去燕莎后头那家海鲜火锅店吃的饭,这都有人证。”

“您让我拍一下。”夏新亮起身,拿手机照相。

“咱说下第二个疑点。汪燕死亡后身着一条黑色内裤,但是这里,”我拿出手机,找出了我给卷宗内的笔录拍的照片,“邓志光称他和汪燕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她穿的是一条前边带一个小桃心的、桃粉色半透明内裤。这对不上啊。”

“嗯,是没对上。当时我们也奇怪来着。包括邓志光还提到他跟汪燕喝了可乐,这个现场也完全没有反映出来。这是你们的第三个疑点吧?”杨志国合上了他的笔记本。

“对。”我弹了弹烟灰。

“所以我们当时又去寻找其他的线索来着,可后来邓志光认罪了。”

“你们去调查过一个牙医,叫贾洪洲,就是根据当时汪燕那里有张挂号单。”

“对,查过。你给我打电话,说这个案件你们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了几个疑点,其实是有新的线索上来了是吧?怀疑我们抓错了人,对吗?”

我从杨志国脸上读不到防备,也读不出此时他的所思所想。我们来跟他接触,并没有透露我们在重新调查这起案件,就说了我们负责梳理旧案,但大家都是老刑侦,他答应得爽快不代表他没过脑子。

索生,开门见山吧。人家是个改亮人,我们也别当地沟里的老照:“我们队上,来了一个女同志反映情况。她是贾洪洲当时合作的护士,她跟我们说,死者汪燕跟费洪洲那时候在搞对象。这个画洪洲呢:你们去走方的时候,人已经承了。他表得特到突然,包括这个知清人在内,大家都没准备,并且,至今这人还处于失踪状态。”

杨志国也点了支赈。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说道:“当时我们传唤邓志光来了解情况,他说得乱七八糟,挤牙高数的,前后经常没有逻辑,人处于一个很慌张的状态。但是他的嫌是墨大,我们就在审问上下足了功夫,他面对事实也没吨可狡辩。但是就像你们提出来的,有些扫节不合扣,这时候我们也寻思案件是不是还有别的可练4。这个挂号单就是 个方向。我们到这个牙科诊所,贾洪洲已经不在了.我记得当时他们院长是个六十来步的老先生,他跟我们说费洪洲到刚辞歌了,说是去日本进格,走得很匆忙。你们说到的这个护士我们也楼触了,包括贾洪济的母亲、妹蛛,都反映说他出匡进修去了,我们准备再往下查的时候,邓志光认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