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帝国
正如一句西方谚语说的:“凡人皆有一死。”辉煌伟大的罗马帝国亦不例外。随着新的一轮民族大迁徙的浪潮席卷而来,罗马帝国的边防也仿佛风中烛火一般摇摇欲坠,到了公元401年,为了抵御西哥特国王阿拉里克对意大利的入侵,帝国撤回了阿尔卑斯山以北的卫戍部队,瑞士与大不列颠等行省一样成为了帝国弃儿,暴露在野蛮人的兵锋之下。
公元436年,“最后的罗马人”埃提乌斯巧妙地利用外交手段,与匈奴人联合摧毁了位于莱茵河中游的勃艮第王国,随即将剩余的勃艮第人迁徙到了今天法国的萨瓦地区(法国东南部古省,靠近意大利与瑞士)作为意大利地区的屏障。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埃提乌斯本人在公元454年的一场宫廷政变中丧命,帝国再也没有人能够执行原有的平衡政策。作为帝国屏障的勃艮第人乘机将自己的势力扩张到了阿勒河一带,而从公元5世纪开始,使用德语的阿勒曼尼亚人也开始入侵瑞士,勃艮第人与阿勒曼尼亚人在瑞士的争夺奠定了今天瑞士使用法语与德语两大语种的基调。瑞士的法语区(对应古代勃艮第移民区)包括日内瓦州、瓦德州和纳沙泰尔州、弗里堡州的大部分,伯尔尼州一小部分和瓦累州的一半地域,大约占总人口的20%,德语区(对应古代阿勒曼尼亚移民区)为除阿尔卑斯山以南(6.2%的人口说意大利语)以及格里桑州(1%的人口说勒拖-罗马语)外的所有地区,占总人口数的70.9%。原来的凯尔特—拉丁语种则渐渐被这两大语种吞并,到了公元7世纪,罗马帝国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不复存在了。
公元800年,普瓦蒂埃之战的英雄查理·马特的孙子查理曼在罗马被教皇加冕为罗马皇帝,成为了奥古斯都与君士坦丁的继承者,于是查理曼帝国诞生了。
公元843年,查理曼的孙子们将帝国一分为三,瑞士也随之被一分为二,其划分线大体上是以勃艮第人的法语区与阿勒曼尼亚的德语区为界限的,勃艮第区被划分给了中法兰克王国(罗退尔王国),而德语区主要被划分给了东法兰克王国(日耳曼的路易王国)。
帝国的一分为三让在查理曼大帝的长剑面前噤若寒蝉的四方诸侯们又看到了再度崛起的机会。公关875年,中法兰克的罗退尔家族绝嗣,东西法兰克王国为争夺遗产而兄弟阋墙,四方诸侯乘势而起,更糟糕的是东欧的马扎尔人、北欧的维京人开始入侵帝国。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四方的百姓也不得不托庇于地方豪强之下,东西法兰克国王们也只好给予诸侯们更大的权力,从10世纪早期阿尔勃艮第王国合并了法国的普罗旺斯王国,将法国的东南诸省与瑞士西部联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势力;而几乎是同时,属于东法兰克王国的阿勒曼尼亚地区也陷入马扎尔人的入侵浪潮之中,阿勒曼尼亚伯爵的称号也不断闪现在当时的史册之中,瑞士与帝国的其他地区一样,渐渐落入强有力的家族的手心。
公元955年的一场会战改变了这种局面。东法兰克国王奥托一世在莱西费尔德平原上率领日耳曼—波西米亚联军彻底击败了马扎尔人,解决了困扰了日耳曼民族两个世纪的威胁。961年,他应教皇若望十二世的邀请,率领大军进入意大利,击败了反教皇的意大利国王贝伦加尔二世。次年2月,若望十二世投桃报李,仿效当年利奥三世,将奥托一世加冕为基督教世界的皇帝与罗马的保护者,于是新的神圣罗马帝国便诞生了。
奥托一世的后继者在1032年勃艮第王家绝嗣时将其吞并,于是瑞士的法语区也成为了帝国的一部分,确保了从莱茵河谷地至阿尔卑斯山口的通道安全。
奥托一世及其后继者对瑞士地区的经营,无疑对当地的“封建化“起到了推动作用。这里所谓的“封建化”是指由于从公元8世纪开始维京人、马扎尔人、萨拉森人的入侵,原有的自由农民民兵制度无法抵御新的入侵,取而代之的是骑士—堡垒的防御体系。自由农民为了获取领主的保护,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自由和财产,忍受原来没有的赋税和劳役,成为修道院、大小领主的被保护人。奥托一世及其父亲“捕鸟者”亨利均是这个“封建化”浪潮的推动者之一。
但是要看到的是,相比起当时欧洲的其他区域,瑞士特有的地理和经济模式使得当地的“封建化”程度要低得多。换句话说,在当时的瑞士,有更多的自由农民。
正如笔者在本文开头提到的,瑞士的绝大部分土地,尤其是日后成为独立核心区域的林州,并不适宜进行大规模的农业经营,山间牧业才是主要的经济基础,而高度分散的山间游牧根本无法以封建庄园的形式经营。艰苦的游牧生活和山间脆弱的生态环境迫使这些瑞士山民们既骁勇好斗,又必须学会相互合作、遵守共同的规章约定。这种矛盾的性格无疑是步兵的好材料。最后,在阿尔卑斯的高原与深谷有许多人迹罕至之处,当地农民经常进入里面拓殖,庄园领主是很难控制这些农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