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十八章 到底为什么(第2/4页)

门政连滚带爬的出去,那小子也吓得不敢说话,小白脸儿更加惨白。叶志超只是忐忑不安的等候,签押房也不进了,到底担心什么,他也不知道。

转眼之间就看见一个淮军传骑模样的人冲了进来,看这号坎,是属于毅军马玉昆部的。套着的表示军务紧急的红马褂果然烟熏火燎,身上的雪化了,滴滴答答的朝下滴水。看到叶志超铁青着脸等在那儿,扑通一个头就磕在地上:“大帅,六百里加急军情!”

毅军四个营头北上,过了开城以后还是一路顺利,到了黄海道的平泉,才又委了跟着他们前进的朴泳孝政府派出的准备接收的官吏。扎营休息的时候,突然受到骑兵的冲击!来人马快枪硬,对着几个营头都投火药包,打枪放火的骚扰了半晌。毅军虽然也是老军伍了,可是没饷就开拔士气不高,再加上漫无戒备,扎营之后还有出去找外饷的。给骚扰得不轻,一个营头被烧着了,差点垮下来,连死带伤大几十号。摸不清情况的马玉崑一边稳住队伍,一边打探却发现他们才新委的平泉平山等地的判事郡守县令,不少脑袋都挂出来了。已经有马队烧了官衙,留下了故忠义大院君,故忠义南大将军名义的布告,中间还夹杂着已经给剿平了的东学党的文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闹的。到了白天,又是村村起火,到处冒烟,四下都是骚动不安的景象。毅军四营只以为四面皆敌,军火粮饷都不称足用,急急回报,请示大帅办法,并且速调劲旅,催发粮饷————不然就让他们暂时撤回汉城!

开玩笑,本来就不打算来朝鲜打仗的。没饷钱,还要大头兵卖命,这傻事儿谁干?

叶志超只看得手足冰凉,转了半天圈子,还在强自镇定,动脑筋想办法的时候儿。各处急报又接二连三的送了过来。

沿黄海道另一路前进的奉军,沿江原道前进的盛军一部。都碰上了大同小异的乱局,营地被冲,前进被骚扰,委任的朝鲜大小官吏被驱逐被杀。到处都是流亡旧党发出的文告,还有东学党余孽借机生事,粮食无处征发,道路不畅,天寒地冻。在黄海道当面,甚至还接触到了禁卫军一部!他们横在要道上面,声言负有平叛责任,而淮军没有咨会他们,没得到上司命令,大乱期间,不敢让淮军通过防地……

问起杨大人传旨消息,竟然没有一个人说知道这事儿!只是说朝鲜遍地皆反,禁卫军四处扑杀,谁也知道杨大人他们下落?

一天的坏消息收下来,叶志超已经是呆若木鸡。

怎么办?将盛军调上去,开打?他有八成可以肯定,是徐一凡搞的鬼。但是他怎么又有这么大本事,将朝鲜人也煽动起来跟着闹事?朝鲜人一起,他坐镇平乱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推说乱事未靖,文报不畅,就和朝廷北洋有一阵子官司打了!

杨士骧呢?难道给徐一凡害了,他真的想和北洋扯破脸,和朝廷对着干?现在盛军能调上去么?饷在哪里?军火在哪里?名义在哪里?人家是在平乱!

种种念头纷至沓来,到了最后叶志超脑袋都大了。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件差使,他算是办砸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只能上交,责任四下推卸,也是官场妙方。叶志超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猛的跳起来:“叫师爷来!我要给中堂起稿子!徐一凡真他妈的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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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当中突然一动,就看见一个脸上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盛军士兵悄悄的摸了出来,看看对面没有动静。注意力就全集中在被大雪掩盖的一匹死马身上,他一边天老爷地菩萨的祈祷了半晌,一边摸出匕首,拨开雪块,跟砍铁块一样的拼命砍着一条马腿。

在被严密封锁住的谷口对面,已经层层叠叠的树起了鹿砦,掘开加深的战壕外面,翻出来的黑色冻土分外的醒目。在对面绵延的战壕当中,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一股土豆熬牛肉的香味飘过来,刺激得那盛军士兵发疯一样凿砍着那冰冻的马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砍下两条,掉头撒丫子就跑,在雪地上踩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跑得太急,呼出的白气就笼罩在他头上,像是冒烟了一样。

对面战壕里面,一个白毛巾裹着头脸的禁卫军士兵默默的撤下了架在隐蔽处的步枪,并没有开火。因为这小子只是来觅口吃的,不是想逃出去,积点阴德,放他走得了。

一个弟兄将他的金属饭盒带过来了,南洋生产的好玩意儿,外形像个望远镜盒子,还有棉套包着饱暖。这些配套的装具,对面的淮军多咱时候有过啊!

那弟兄笑问:“怎么,又放生了?”

士兵打开饭盒,看着半饭盒烧得烂烂,冒着热气儿的土豆牛肉:“都快饿疯冻死的一帮家伙,反正命令就只要围着,打死那么多人做什么?都是自己一国的,命令是命令,良心是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