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修)(第2/3页)
见萧琅未动,萧珩又道:“皇兄,都察院的人已经在暗中调查证据,皇...父皇的决定有道理,他叫你在东宫反思,就是怕你此时再有动作,打草惊蛇。”
萧珩正欲搀扶着他起身,却发现萧琅的身体紧紧的绷着,犹如一块僵硬的石板。
他费力地推着他往前走,尚未行几步,萧琅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萧珩吓了一跳,一把揽过他:“皇兄你没事吧?我叫太医过来...”
似有一口气悬在他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头晕恶心十分难受。
多年来未曾再感受过的体虚乏力感,像是在这一刻又都冒了出来。
这几年,他按着医嘱用药调养身体。
看着像是有所好转,但实际上,萧琅很清楚无论什么药,都阻挡不了他这个身体内在的的江河日下。
尤其是这段时间,就仿佛欠下的病痛,都一股脑的又找上了他。
萧琅攥着手中的信,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凭他这样的身体,还能来得及整治完朝中这一群蛀虫,看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的时候吗?
萧珩牵住了他冰冷的指尖,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语气里是难得的焦急:“我去叫宫人给皇兄端药过来。”
萧琅扶额,没有说话,由着他扶着自己朝寝殿走去。
次日一早,御书房内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划破平静的天空。
太子萧琅摘了冠,身着素衣跪在门前,腰板笔直眼中满是坚毅。
十几名内侍依次在他身后跪了一地,低着头,噤若寒蝉。
御书房内笔墨纸砚散落到各地,精美地瓷器化成了残渣。
高公公跪在皇帝面前,瑟瑟地发着抖。
天子喜怒无常,本是一件寻常事,但是发着这样大的火还是头一次。
光承帝将萧琅写的奏疏扔到地上,怒不可遏。
他在看了那封信之后,围着御书房内徘徊了许久都未能平复胸中的怒火。
那信中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千字檄文,来指责他这个帝王的为君之昏,和为政之失。
这可以说是光承帝此生看过最辛辣最刻薄的奏疏,然而这封奏疏,却来源于他的长子萧琅。
奏疏中最后一句,赫然写着:盖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全天下的人,认为你这个帝王存在过失已经太久了。
光承帝怒火中烧,他在位十九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无论是臣子还是他的孩子。
光承帝的震怒不言而喻,他怒吼道:“把萧琅给朕带过来,把他给朕带过来!”
高公公头磕在地面上,颤抖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外跪着了。”
闻言,光承帝一怔,抬头望向前院见萧琅的确在院中跪地笔直。
他又将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奏疏捡起来,看了看。
此时,他神志恢复了大半。
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他不得不承认,这满天下也就只有他的长子萧琅敢如此去指责他。
可他在为这些年,开通河道,治理江南水患,处理国事从无一日停歇。
虽不能同历史上的那些盛世明君相比较,但也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何至于被储君,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指责?
光承帝将那封信在手中攥了许久,没有再说话。
他们萧家是马背上夺来的天下,他不明白怎么会生出萧琅这样张口仁爱,闭口仁德的子嗣来。
高公公抬起头虽是不敢直视着光承帝,但还是颤抖的问道:“陛下,太子殿下那边儿……”
光承帝道:“他喜欢跪就叫他跪着!”
“自小他体弱多病,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忤逆于朕,朕都不忍责罚于他,如今更是纵得他无法无天,竟叫他指责起他老子的不是。既如此,那就让他跪着好好反省一下,为人臣子,该当如何同主君说话,为人子又如何同自己父亲说话!”
高公公满面愁容,他扭头看了看外面阴郁着的天,似有暴雨将至。
“可是陛下,奴婢瞧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若是淋了雨……”
光承帝拂袖,“淋了雨又如何!朕当年御驾亲征,连流血都不怕,一国之储君还能怕淋雨不成?”
高公公见状,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空中几道闪电划过布满阴云的苍穹,雷声轰轰而至。
身边有内侍上前小声道:“干爹这可怎么办?太子殿下一贯体弱,若是跪出什么事儿了,皇后娘娘那边儿咱们不好交代呀!”
高公公摇了摇头,“哎哟,陛下心意已定旁人劝说无用,这太子也是,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陛下!”